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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宜婚40(第3页)

宋宜禾咬唇,许多猜想在脑间浮现,想问贺境时,却又不知怎么开口,“他……”

贺境时:“想问他为什么?”

宋宜禾绷着脸点点头。

为了烘托氛围,在贺境时洗澡的时候,宋宜禾刻意将卧室里所有的照明大灯全部熄灭,只剩下几根暖黄色的灯条。

房间里光线昏暗,隐隐绰绰。

瞧见宋宜禾的模样,贺境时原本因这桩尘封往事被提及而有些闷的心情,倏然放松,嘴角勾起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抓住宋宜禾的手指:“你什么表情?”

“什么?”

“没什么。”

贺境时随意把玩着她的指节,淡声道,“或许是嫉妒吧。”

也或许是恨他、恨贺家。

贺境时无从得知,也不想再因此去追究,时间太过久远,他只记得得知车祸真凶时,那一刻的震惊与茫然。

贺境时已经忘记是什么时候认识苏喻然,似乎从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始终在一起。

苏喻然父母与苏丽媛同为苏家,只不过隔了很远,连称呼都不知道该怎么喊。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成为赛车手。

贺境时原本以为会一直这样。

直到他们出国第二年。

苏家出事,大伯贺汀山撤资,挖走苏家技术骨干,逼得苏喻然父亲在宣告破产当天,从二十三楼一跃而下,母亲也紧跟着自杀。

彼时苏喻然与贺境时刚踏入欧洲赛车圈,没日没夜地比赛与训练,国内的事一直被乔新兰夫妻瞒着,半年后才被苏喻然知晓。

他堕落小半月,贺境时便陪他小半月。

直到苏喻然接到一通国内电话,才慢慢恢复状态,又变回从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似乎半点都没被父母双亡的事实所影响。

但其实还是有什么变了。

只是那时候的贺境时从来没有多想过,贺汀山做过的缺德事,让他在苏喻然面前,总是有种抬不起头的罪恶感。

可苏喻然依旧对他很好。

培养一个赛车手,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力,更需要有强大的财力支撑。

苏家父母去

世之后(),苏喻然在欧洲的一应开销(),全都由乔新兰夫妇接手,吃穿用度更是与贺境时同样。

原本他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但最终那场车祸令他清醒。

贺境时回国前最后一次见苏喻然,是在能下床的次日。他记得那天很热,烈日烘烤在橡胶地板上,空气中飘荡着难以言喻的味道。

他与苏喻然头回对立而面。

视线一寸寸扫过少年温润如玉的眉眼,贺境时试图找出丝毫的不同,但无济于事。

苏喻然依旧是温和无害。

贺境时忽然就没了计较的心思,只轻声问了句:“是不是你。”

苏喻然没有否认:“你知道了也好。”

那一瞬间,贺境时向来骄傲的脊背仿若被人抽走支撑的骨头,明明车祸只殃及肋骨与腰腹,可他却浑身疼得厉害。

整整十八年的兄弟情义。

在那天彻底葬送。

贺境时面色冷静,好像他只是来要一个结果,得到答案,也只云淡风轻地点点头。

转身离开时,苏喻然在他身后说了什么,贺境时一句都没听清楚。只在垃圾桶前驻足,将很多年前奔赴欧洲时,苏丽媛特意在庙里为他们开过光的相同手串拽了下来。

他毫不犹豫地丢进垃圾桶,眼风扫过微怔的苏喻然:“我退役,别让我在江北见到你。”

纵然那个年纪太过年少。

可贺境时也明了,贺家对苏喻然的伤害,其实早在多年前就埋下仇恨的种子。

他走,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从训练场离开,一直到准备退役,整个过程贺境时都平静至极。

只在最后一次触碰那身印有国。旗标识的赛车手服时,贺境时尾指发抖,暴露了他死死遮掩在冷淡下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