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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培云脸上是不怒而威的神色,开口的时候声音十分冷峻,像是夹杂了冰雹子,砸在人身上生疼:“那我让你们守着是为了什么,没注意看,出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没注意到自己脑子忘了带啊?”
所有人都噤声不语。
颜培云只吩咐相关人员在看楼底下进出人口的录像带,撇过去的时候突然出声:“等等,在刚刚那儿停住。”
画面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点钟,有个面目模糊的男孩子手上提着一篮子貌似水果的东西进了医院大楼,待了接近两个小时,凌晨的时候才离开,而席阮正好是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呼叫的,医生说是受了巨大的刺激才会造成差点流产的。
颜培云看着监控画面一语不发,这个叫周念晨的男人,就是让她情绪失控让她吵着要和自己离婚的原因?
……
唯一在病房里很是拙计:“你这算什么嘛,知道你生孩子有功劳,如今在颜家是母凭女贵,可是也不能一晚上就变得这么高贵冷艳啊?我从进门口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嘴皮子都说破了你都不带搭理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嘛?”
席阮闭着眼睛,索性装作没听见,她是有些心寒了。
唯一是她唯一真正交心的朋友,而颜培云曾几何时也是她觉得唯一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可是这不过才一个日夜的功夫,就让她认清了一切。
什么狗屁友谊地久天长,在爱情面前根本一文不值,她这样苦心孤诣的瞒着她实情,让她席阮一
直蒙在鼓里还默默的替她唯一担心着,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因为宁星辰是展青非的表妹,是她以后的表小姨,而她席阮呢,哪有本事在天平上跟小姨子比重啊,那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罢了。
唯一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心里隐隐也猜到了点,只能再次软下声音:“是不是你听哪个长舌妇说了什么?”
席阮终于开口,眯着眼睛看她:“怎么?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么?”
唯一叹了口气:“我不是存心想瞒着你的绵绵,我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是啊,你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因为当事人是你未来的小姨子是吧?而我,哪比得上人家啊?”
这语气里是浓浓的自嘲。
唯一耷拉着肩膀:“我知道你一向好强,所以我才瞒着你的,你当时正怀着孩子,经不得刺激,而且由着你的性子,当时知道了,这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席阮没做声,因为她自己也知道,如果是在怀孕初期就知道,她势必会狠下心来跟颜培云一刀两断,再无牵扯的。
“宁星辰其实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没那么多的心思,喜欢就喜欢,爱就爱了,但是她是有道德底线的,所以你不要担心,而且,现在颜培云也跟她没联系了,所以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权当不过是颜二少曾经的风流史罢了。”
席阮冷笑,单纯到趁着她临盆的时候过来嚣张炫耀刺激她?没联系还能霸占着颜培云的工作电脑给她发消息自称是颜培云的妻子?
是不是单纯得都脑残了啊?
以前所有的蛛丝马迹的不合理就像散落的一颗颗的珠子,譬如他换下来的衣服上有一股她从没闻过的香水味道,在她半是调侃半是认真的说这味道真好闻之后下第二天她也收到了一瓶限量的香水,譬如情人节的时候她怀着孕不能出门他却在电话里推脱说在忙,其实背景里隐隐有着眼花绽放的声音。而宁星辰的一席话真是在让她醍醐灌顶的同时也给了她一根线,能把这些珠子穿得完整的线,能让她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自己的愚钝和无知。
“你走吧,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
席阮淡淡的开口,话里话外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调。
唯一知道,她看着坚强,其实是自带龟壳的,遇上事情就容易连脑袋都缩进去,不理会周围的一切。除非有一天她自己想通了,才会伸出头来,重新打量审视这个世界。
……
这段时间颜培云一直都没有出现,每天在会议桌上昏天暗地,即便是抽出片刻的时间也是匆匆看一眼孩子就再次离开。
颜家第七十九代名字里是应该带克字的,可是是个女孩儿,老爷子十分宠溺,便允了不带这个字,并亲自取了心圆这个名字,象征心愿已圆。因为颜家多子,这些年很少有女孩子,老太太临终前想撑一口气等着贺思婕最后生下一个闺女的,结果出来的还是带把的,她算是带着遗憾离世的,所以如今终于得了千金,就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掌心了。
老爷子最近也不爱回去跟那些老人下棋遛鸟了,兴趣变成了逗小曾孙女,看到颜培云每天跟应个卯似的回来看一眼就走很是不满:“人不能这么负心啊,你忘了当初孙媳妇儿给你生闺女时的惊险了,这么些天的,也不见你好好陪陪她,钱哪是赚的完的啊,可媳妇儿只有一个。”
颜培云离开的脚步定在门口,低低的道:“你以为我不想么,我是不敢……”
怕她一见面就旧事重提因为别的男人跟自己离婚,也怕一见面他就忍不住冲着她吼那个男人到底是有什么本事让她这么大动干戈,甚至差点弃自己和腹中的骨肉于不顾……
颜培云活了这么大,不曾惧怕老爷子手里结实的皮鞭,不曾惧怕商场上曾经的一度低迷,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怕面对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女人,怕面对这一场几乎走不下去的婚姻……
那些蛋疼的煽情诗词说的真他妈对,感情,才是这世界上最锐利最无坚不摧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