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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公子夕姑(第1页)

“形势如此,我若想走,大侠也未必留得住。”

她瞥一眼躺在地上狼狈被缚的白衣人,言语不再委婉。

“既是自己人,想去想留,全凭自愿。”

手下败将的态度却是和婉。

还好,算识趣,若要强留,她的红绫非缠上他的脖颈不可。

“既如此,一百片金叶子一片不少奉上,这位大侠的人马亦当守信。”

说完此话,蓁蓁的手一扬,白衣人身上的红绫如柔软的蛇,弯曲着身体自动缩回蓁蓁袖中。她跃马驰回车队,吩咐人取了金叶子给那白衣人领。前路的白色海浪呼啦啦涌上小山丘,一忽儿功夫不见了踪迹。

马车摇摇晃晃开始前行,蓁蓁也进了马车。

曹姬心上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却对蓁蓁与白衣人领的见面甚是好奇。

“我独约白衣人谈判,他未想到中了我的计谋,就这么简单……咯咯咯……他实在是情势所逼,若不允,他的命不保,咯咯咯……”

蓁蓁见曹姬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故意活泼单纯地解释一番,隐了与鬼方人有关的一些,但想到白衣人狼狈的样子,仍是忍不住笑得开心。

“你的武功?”

原来,曹姬好奇的是这个。

蓁蓁蓦然打住笑,异常恳切地望着曹姬,嘟起小嘴儿道:“大嫂,这件事你千万憋在心里,我的武功是偷学的,若父君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惩罚我呢!”

因路遇山匪,车队加快了行程,连着跑了近半个时辰不敢歇息。直到前方不远出现大批曹国护卫,车队方缓了下来。

前来迎接的正是曹夕姑,曹姬见到弟弟,委屈泛上心头,尚未开口,眼圈便红了。细细讲了如何遇见山匪,蓁蓁如何与山匪谈判,最终一百片金叶子换取了安全。

闲云野鹤般的曹夕姑非莽撞之人,听完姊姊叙述,细声细语地安慰她:“都怪夕姑因事耽搁了,等回了宫,夕姑给姊姊赔罪。回头再亲自带人剿灭了这伙山匪。”

见姊姊依旧一脸委屈未散,便又道,“山匪真真有眼无珠,敢抢我大曹国绝色无双的公女!”

他见曹姬依然委屈,便忽然温软了声音,低低道,“话说,姊姊,那些人莫不是你以前的爱慕者,打探到你今儿归国,特意在此见上一面罢?!”

最后这句话正正经经地说出来,不带一丝儿玩闹的意味,车内蓁蓁听了,再忍不住,咯咯笑个不停;曹姬一甩车窗帘子,也撑不住笑啐道:“呸!何时学得油嘴滑舌了,笑话你姊姊呢!”

“给姊姊和外甥儿逗个趣,免得日后外甥儿也学姊姊的样子,说我整日闷着像个垂暮之人。”

一路上,姊弟两人不断说笑着,傍晚时分入了曹国都城陶丘。

此行,蓁蓁着的是女装,甚少言语,也未与曹夕姑打招呼。

掌灯时分,马车在宫外停下,曹夕姑悠悠闲闲上前,拱一拱手,道:“曹国有幸,能迎来十三公女,别来无恙?”

曹姬已经下车,蓁蓁在后犹犹豫豫,不知下车后如何面对。毕竟男女有别,她无法再像在洛邑那样随性而为。作为主人的曹夕姑先开了口,她也不好再沉默,下了车,安雅施了一礼:“陈妫见过公子。”

宫门处灯笼的亮光透出欢喜的橘红色,照在蓁蓁小小的脸儿上,映得那双蓝眸愈加明亮。纯白的衣裙,其上点缀着朵朵红梅,鲜明的对比,使她既有仙女的气质,亦染了一丝红尘的气息,格外令人想一近芳泽。腰间的金扣红腰带,更将纤腰一束显露无疑。

宫内美女无数,若蓁蓁这般独特气质的,曹夕姑尚是第一次见。做男儿时率性洒脱,女儿时清丽脱俗,虽然眉目间仍是带了一丝稚气,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温雅地笑着,伸手做出“请”

的姿势,凑前附耳低语道:“十三公女着女装竟是这番清新模样,夕姑却未料到。”

周围皆是护卫和宫人,他的话在此场合讲,且如此亲密耳语,确是造次了。蓁蓁瞧着他那副闲适的模样,黑亮的眼眸中无所顾忌的神情,聪明机灵的她,竟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若在平日,以她的性子,吃亏不能爆,暗地里必要使计讨回公道。如今身在人生地不熟的曹国,做为客人,谨言慎行是她必须的功课,但她心内之火翻腾起来,已顾不得许多,转身对着曹夕姑展颜一笑,微微抬脚故作无意踩到了他的脚上,且用力蹍了一蹍。

曹夕姑讶然瞪着蓁蓁,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嘴张开能塞入一个鸡蛋。他眉头紧紧皱起,却强忍住未呼痛出声。

蓁蓁瞧着他与平日完全不一样的表情,调皮吐舌,转身在鱼儿的搀扶下,笑意盎然坐进宫门前备下的小轿。

在晃晃悠悠的摇荡下,她方才的那股闷气,渐渐消散净尽了。望着轿帘外与陈国宫内完全不同的景致,甚至起了一丝下轿行走的念头。不管怎么说,若无此行,她亦不会见到此番景致。明儿还得拜托那个造次的人带自己出游,今儿明着忍下那口气,也算是忍对了。虽然暗中,她已经讨了回来。

曹国宫内设宴,盛大款待省亲的曹姬和陈国的十三公女。宫宴上,蓁蓁只是陈国的十三公女陈妫,礼仪齐全,言语进退有度,而不再是那个有感情、有温度、有血有肉、活泼泼的蓁蓁。

曹夕姑的家庭关系简单,父君曹恒公的后宫只有一人,而周朝的各国国君后宫皆十分充盈,他算是国君中绝无仅有的奇葩。

国君夫人是鲁姬,两人育有两子三女。曹夕姑上有两位出嫁的姊姊(大姊嫁到鲁国,二姊便是陈国的太子夫人),下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

这样的家庭关系,少了明争暗斗,多了和睦亲近。起初,蓁蓁还怕礼仪或言语出错,后来见大家言笑不拘,她也放松下来。偶尔在大家谈笑间,露出本性,活泼泼插一两句言语,却也十分融入。

曹夕姑悠闲散淡的样子一如既往,在宴上话语不多,只是蓁蓁每每目光不经意间转向他时,却现他总是在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她。

晚宴进行半个多时辰便散了,这归功于慈祥的曹恒公,女儿长途劳累,怕她吃不消,想让女儿早点儿休息。虽然宴席上公开宣称的理由是——她这个异国公女旅途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