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1页）

“他有种要把全世界都抛弃了的疯感。”

我摇摇头，“然后他就会把自己也毁灭掉。所以我们不能走。”

“走。”

出乎意料的是，利亚姆居然同意当逃兵。

“你先别觉得我铁石心肠或者懦弱无能。”

他垂着眼说，“你知道我们和十三州大陆军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他们相信自己在做正确的事，但我们不。结果就是：我们赢不了。”

利亚姆做出了和黛菲小姐一样的判断。在我思考时，利亚姆又幽幽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莱特兄弟死了。”

他又报了一长串人名，“除了我们，没人记得他们的名字。”

“不沉舰忠诚的对象是亚瑟，永远不会是国家。”

他说，“我也一样，我不想大伙的灵魂永远困在异国他乡。海盗们为自由而生，如今却要为阻止别人获得自由而死，这太荒谬了。”

每个字我都认同。但我仍想自己留下陪亚瑟。同时我又非常清楚：他用不着我陪，反而我会给他添累赘。也许只是我自私地想留在他身边吧。

尽管那些天我心急如焚，但撤退的一切工作都必须要瞒着亚瑟和威尔进行。我不敢和他提未来的打算（要是他明摆着知道我们要逃却不阻止，就等于背叛不列颠了），更何况亚瑟铁了心不想见我。我试着用各种方法传达我的歉意，但无论是便签还是礼物都会被原样退回。

逐渐我也有点恼怒了。我犯的又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错误，他却连道歉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心胸狭隘的自私鬼！我何苦非得贴上去呢？

之后直到我跟着利亚姆登上不沉舰，也再也没见过亚瑟。我们心中都较着劲，憋着一股闷气。最终，我们的关系中断在这个微妙又尴尬的阶段。

临走前，我托一个相熟的小士兵转交给亚瑟一封信。起初他不愿意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我用最后一盒巧克力贿赂了他。

1781年1月下旬，不沉舰载着战争中幸存的成员，再度驶向茫茫的大西洋彼岸。

在我们扬帆起航、遥望着茂密的森林越来越远时，谁都不知道下次再见亚瑟会是什么时候。反正，我是不想再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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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