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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著水來到床前，孫斯元這會兒才慢慢起身，路一澤把枕頭又立起，讓他靠著舒服些。

「副董，水來了。」

孫斯元沒有反應，路一澤就只能硬著頭皮親自餵到他嘴邊，說了一聲：「張嘴。」

醉酒的人聽懂這話，乖乖張開嘴喝水，喝了大半之後，路一澤才拿開杯子，放到一邊的桌上，又問他：「副董，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啊！」

「。…。。」孫斯元呢喃了一句什麼，路一澤沒聽清。

就在他決定給他蓋好被子就走人的時候，孫斯元聲音大了些，道：「小白……陪陪我吧。」

哈？又是洛少白？！可不是他啊！我是路一澤啊！

「副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路一澤懶得多說什麼，心裡有些憋悶，不知道在抑鬱什麼。

「小白。」孫斯元看窗前人要走，立馬就抓住了他的手，懇切道，「小白，留下來陪陪我。」

路一澤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有些不忍心離開了。他重坐下，看著他的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留下來可以，只是我睡哪？」

「呵呵。」孫斯元聽了他的話居然笑了，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睡。」

「。…。。」這樣不太好吧。

「那個……等你睡了我就走吧，我不喜歡在別人家過夜。」路一澤道，那種被當做別人的感覺真心不好受。

大概人醉了之後都是一個樣，靠著酒精裝瘋賣傻，偏偏旁人還怪罪不得，只得硬著頭皮承受。現代人基本上都活的壓抑，很少有敞開心扉的時候，平日裡人前一個樣，人後一個樣。酒精是個好東西，可以喚醒最原始的自己，只是，要注意場合就是了。

這裡是孫斯元的公寓，他的家，想怎樣就怎樣，他醉酒的樣子，也只有路一澤一個知道，沒有關係，他不會告訴別人。

也許他這輩子只有這一次機會，能夠看見孫斯元醉酒的樣子了。不鬧騰，不說胡話，只是不認人而已。

已經很好了。

「小白，和我說說話吧，我們很久沒有好好說過話了。」孫斯元說，固執的認為眼前人還是那個不給房租到處惹事的洛少白，固執的認為他一直都沒有走。

路一澤有些糾結，到底是和他解釋清楚自己不是洛少白還是就這樣和他聊下去。不過無數血淋淋的事實證明和醉酒之人解釋根本就是無用功，還不如順著他，也許聊著聊著他就睡著了。

說服了自己，路一澤也就沒什麼顧忌，道：「好吧，你想聊什麼，我陪你。」

孫斯元滿足的嗯了一聲，抓他手的勁又大了一些，只看他閉著眼，慢慢道：「你跟了瞿成尹之後，都不給我打電話了，也不和我微信聊天了。我忙，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那處房子，你不在，我回去也沒有意義。只是我把你住的那一間給鎖起來了，不租人，就當個念想留著。小白，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吧，那畢竟也是你住了快三年的地方，你不在，我自己一個人，也不會想回去。」

他說的很慢，看上去有點累，臉上儘是倦容。路一澤雖然聽不太懂他這些話的意思，卻也是能聽出他對洛少白那特殊的感情。

自己現在是洛少白，洛少白會怎麼回答他呢？回去？還是不回去？還是換個話題？

路一澤還在糾結著該怎麼回答，孫斯元又道：「小白，你是真的很喜歡瞿成尹吧。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見你和他在一起，我都特別的嫉妒。我嫉妒他擁有你，明明你之前，是我一個人的，只有你，會叫我大聖爺。」

「小白，如果我讓你回來，回到我身邊，你會不會考慮一下呢？我真的，很想和你回到從前的日子啊……」

孫斯元說完，眼圈泛紅，往日的一幕幕從腦海里閃過，就好像昨日發生的一般，可是明明，他和洛少白已經分離很久了。

說到底，還是自己，間接把他送到了瞿成尹的身邊。洛少白又不是第一次欠房租了，等個一兩天又能怎樣呢？況且他又不缺那點房租，只是，喜歡和洛少白相處的那種狀態而已。結果，把人逼急了，怕了，就不回去了。然後，他就遇見了瞿成尹……最後，一切無法挽回。

「小白，回來吧，回來吧。」孫斯元一聲聲呼喊，帶著孤獨和無助的悲傷。

路一澤聽著，不禁有些動容。他沒有參與過孫斯元的過去，只能揣測洛少白在他心中地位，也許只是純兄弟情誼，也許也帶著一絲卑微的愛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洛少白在他心裡，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

想了想，路一澤便道：「大聖爺，不管我在哪，我都會記著你的，不會忘了你。你也永遠都是我的大聖爺。」

如果是洛少白，他應該也會這麼說吧。

孫斯元喉頭一哽，兩行眼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

路一澤驚住，不敢相信看他就躺在那，靜靜的，自己一個人默默流淚。

他突然很想問他：洛少白對你就那麼重要嗎？如果你真的是喜歡他，就把他搶回來了啊！你不比瞿成尹差啊！你有那個實力的啊！

你為什麼會自己一個人流淚呢？你一個男人，怎麼會為了另外一個不屬於你的男人……淚流呢？

孫斯元，原來，你也會哭的啊……

這一夜，格外漫長。孫斯元壓抑的哭了一會兒就睡去，路一澤給他蓋好被子之後，走出房間，在沙發上坐著，想了一個晚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