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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身后短兵相接之声,耳畔的冷风将远之的心吹得冰冷生疼。他一路急赶,从日中到日落,即便明月当空亦不停歇。
在他身后,白辞一路紧随。他心中也担心燕离,可是他不得不走。他知道,燕离的能力足以自保,只不过让燕离遇到危险,实非自己所愿意见到。
再者,他也未曾想到,远之会如此决然地选择离开。先前口中的劝说尚未出口,对方已为自己也做出了选择。
他对聂远之此人的敬佩,因此而更深几分。
明大义,重轻缓,辩是非,心怀天下。
此之君子,当世无二。即便是他的君主北国琳琅王,恐也不及于他。
“白辞你放心,就算燕离因我而有所差池,我也不会想不开。”
身侧同样御马而行的聂远之似乎感觉到了白辞的心不在焉,第一次如此称呼对方。
白辞一惊,侧脸看向对方。却见远之淡然一笑,后不再有所言语。然白辞心中明白,聂远之这句话中的意思:他不会让一切都白费,也不会让琳琅瑜邪出兵毁了好不容易两国建立起的平静。
“我实不如你。”
白辞心中愧疚,当初对聂远之,他不该有所隐瞒与猜忌。若他早些让燕离与远之相见,让他早早解开心中之结,或许今日之事便不会演变成此般。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太晚了。
因走了白辞所领的另一条陌生路,两人一路并未惊动任何人,悄然的出了关。
然而出关之后,远之的马儿终究因为力竭而亡,坠马的远之也因为身体虚弱不堪而昏倒在地。
“聂、远、之——!”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远之,都三天了,你怎么还不醒来?”
聂远之听见耳畔有人在对自己说话,可惜他全身无力,依然无法睁开眼睛。
“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命人砍了那姓唐的小子。还有,那被燕离带回来只有半条命的家伙也一起给砍了。”
他说的是……是唐宣?还有燕离……燕离没事,太好了。半条命的人,是指唐哲吗?
“还有胆敢欺骗本王的白辞和裴嗣衣,他们也要给你陪葬!还有那海青千万人,都必须为那墨彻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家伙……是疯了吧……
“没错,本王就是疯了,早就因为你而疯了!你若再不醒来,本王便下令攻城!明日一早,不,一个时辰后,本王便亲自披褂上阵!”
还真是……厉害啊……北国琳琅王亲自出征的战役,可是从未败绩的……
“你……到底是醒不醒来。远之……求求你醒来吧……”
这个男人……哎,这个男人啊……高高在上的琳琅王,何时竟也用起了“求”
这个字眼……罢了,罢了。若自己再不醒来,怕是自己也该心疼难耐吧。
辗转反侧,引得琳琅瑜邪一阵紧张与狂喜。远之朦胧中听见他匆匆离开传唤白辞的声音,再接着,便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醒来之时,远之的手还被紧紧我在琳琅瑜邪粗糙掌中。他微微蹙了蹙眉,因着对方掌心中那份灼热与汗湿。
“远之!”
对方见他醒来,似乎激动不已。远之微微扯动唇角,眉宇间的皱褶轻轻平复了。
“……吵。”
他能说得,想说得第一句话,当真就这一个字呢。
三天后,三十万大军已经陆续撤离了驻地。这片驻地距离海青边关不过数里,海青也曾多次派人前来查探北国军的动向。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任何人弱者都不敢轻举妄动。过去的海青不弱且有无敌将军坐镇,尚且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想与北国为敌。何况如今的海青,面对的是怒火滔天的北国琳琅王,又如何敢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