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河流袭夺的形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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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第1页)

空氣安靜了。

那些嘰嘰喳喳的低語也消失了。

這句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在短暫的沉寂後,針對孟堪、向繁、楊持的各種流言又像蒼蠅一樣無孔不入。

而這其中,楊持格格不入的身份再一次被嘲弄著提起。看好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附加上一層「他也配站在這裡?」的鄙夷。

楊持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受這群人的監督和審視,哪怕他起初根本沒想過主動踏入這個圈子中來。

「岳揚,一年不見你,你還是這種不討喜的性格。」孟堪面無懼色,垂著眼,搖晃著淺金色的香檳,語氣輕描淡寫,「也不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令尊,還沒有膽量把將岳家交到你手上。」

這全然不把來者放在眼裡的姿態,比起千萬句諷刺的效果都來得直接。

岳揚感覺到耳根子在燃燒,怒道:「都說『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孟堪,你應該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你今晚出現在這裡,既沒有受人所邀,又沒有正當請帖。除了讓在座各位都看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還有什麼價值可言?」他逼近了孟堪,惡狠狠地笑道,「還是說,你純粹就是來讓大家取樂的?」

他話語一落,不遠處的幾人都捂著嘴笑起來。

十足張狂的侮辱。

楊持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不知道孟堪和這個岳揚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潛意識中他對這種以勢壓人的場景有本能的排斥。

「故地重溫,也要和你報備?」孟堪不怒反笑,「你別忘了,這家酒店,現在還有孟家的股權在裡頭。」

「那又怎麼樣?」岳揚一臉聽見笑話的表情,「現在孟家的處境,一個酒店的股份能挽救什麼?難道你還真的相信,你有那個本事,和你死去的爹一樣一步一步白手起家嗎?」

此言一出,孟堪臉上表情立刻沉下去。

「你們孟家,當初不過是吃了時代紅利,才能從大山里發跡。我說這麼些年,你們也過了不少好日子,現在被搞下去也不過是叢林法則罷了。上天早就該讓你們這些窮人種明白,從山溝里爬出來的髒東西,一輩子也登不上檯面!」

握緊了手上的杯子,孟堪閉了閉眼睛。

如果不是為了、如果不是為了……

他根本不會再來這裡。

「岳揚,你別欺人太甚。」向繁沉聲道,「今晚不是你組的局。」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即使孟家敗落了,今晚,岳揚也沒有任何發言權。

「你這話什麼意思?」岳揚已經失了理智,話鋒激烈地指向向繁,「孟家當初從我岳家手上搶地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當和事佬?」說著又譏誚地笑了,「好啊,既然你想幫孟堪,你就拿出誠意吧。」

岳揚打了個響指,立刻有人端上來幾瓶香檳。

「這些酒,本來是我打算『招待』孟堪的,既然你要替他出頭,那就幫他都喝了吧。」

圈子裡極少有這樣明目張胆的刁難,在沒有完全撕破臉的情況下,大多數人都選擇揣著明白裝糊塗。畢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誰也不知道這一秒樹的敵,下一秒是不是需要討好的對象。

只是岳揚出了名的狹隘偏激,上一輩商業競爭留下的恩怨,竟然會被他記恨到現在。

「看來我今天不喝,就走不出這道門了。」孟堪淺淺一笑,站在光影下,眼神卻安靜得嚇人,沒人能看出來他是被刁難的那一方,反而襯托出岳揚的無理跋扈。

向繁不贊同地喝止道:「孟堪,你的身體經不起你這樣折騰。」

「不想喝也沒關係,孟堪,你給我道個歉我就讓你走。」岳揚手抱雙臂,以勝利者的姿態睥睨著青年。

「那我還是奉勸岳少爺死了這條心吧。」孟堪伸出手,立刻有人將灌滿香檳的笛形杯遞到他手上。「我喝完,你閉嘴。」

孟堪垂下眼睫,將杯子送到唇邊。

和大多數人想像中不一樣,比起葡萄酒,香檳更容易讓人醉。

杯中的氣泡在咕嚕咕嚕翻滾著不停,香氣和蕩漾的音樂一般綿延。

但孟堪只覺得噁心。

他已經戒酒了,他也可以直接撂挑子走人,但是這樣不就對岳揚那些話低頭了嗎?

不。

他絕不會低頭的,不論是為了一時意氣,還是為了——

「岳先生,你的意思是,只要有人代替孟先生喝,也是一樣的,對吧。」

孟堪的手指觸碰到了溫暖,杯子被拿走了。

他震驚地看著身邊的男人。

時間仿佛再一次凝滯。

所有人都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的,不是向繁,也不是孟堪以前那些狐朋狗友。

而是楊持。

第24章

楊持沒有讓人一眼驚艷的容貌,也沒有可以一呼百應的家世。他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男人,只是這種跟紅頂白的圈子裡最渺小的一塊石頭。

為什麼要幫孟堪?

又或者,他有什麼資格和底氣幫孟堪?

這場聚會並非商圈內的最高級別,只是幾家企業的年輕人隨便聚聚交流信息。當然,站在山巔之上的家族是從來不會參與的,比如傅家。傅掩諍是出了名的深居簡出,想要見他的人能從內6排到海邊,依然鮮少有人能見到傅大少的真容。

而傅掩雪,接手了琛鋼的主要事務不假,但除了非必要場合的露面,也一概不會參加這類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