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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夺河流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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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第1页)

傅掩雪下了樓梯,一樓大廳金碧堂皇,他用手擋住了眼睛,偏偏腦袋。

「掩雪,你吃完啦?」坐在沙發上的青年立刻站起來,他表情緊張,朝著傅掩雪身後看,「你姐姐呢?」

「呵……還不死心啊?」傅掩雪斜睨著海鳴,臉上紅紅的,就是吐出來的話,和這樣柔美的假象不太符,「不過你來都來了,想要見她就抓緊吧。」

海鳴強顏歡笑,但做出來的效果實在滑稽:「……我手續都辦好了,明早凌晨的飛機。」

傅掩雪不客氣地笑了一聲:「看來令尊是一天都不想看你了。」

「誰讓我在我爹眼裡就是個不中用的東西呢?」沒有了平時的吊兒郎當,海鳴苦笑著,「或許在你姐姐眼中,我也是個不中用的東西。」

傅掩雪給不出任何的建議,他甚至無法明白,為什麼海鳴和符伊反反覆覆分分合合,還要這樣糾纏……愛情就是這樣的?對他而言,實在是難以理解。

「這個問題,你還是親自去問她吧。」

「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傻子?」海明突然道,不等傅掩雪回答,自嘲道,「可是我喜歡符伊,我真的喜歡她。在今天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在這些年的拉扯中喜歡上的她,可臨到我要走了,我才發現,我對她是一見鍾情……」他的眼圈紅了,看著傅掩雪,「我想見見符伊,哪怕只有一眼。」

傅掩雪酒意清醒很多,海鳴的辛酸和嗚咽——甚至是卑微,在他眼中和素日裡的那個海家大少爺差之千里。

「你知道許清方要訂婚了嗎?」傅掩雪也不知道怎麼了,竟然問出這句話。

海鳴睜大了眼睛:「什麼?」又追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沒告訴我!」

「下個月。」

「他怎麼會那麼突然……」海鳴吸了吸鼻子,怒罵道,「這臭小子怪不得不來送我,竟然是因為要和女朋友去過好日子去了……」

傅掩雪從他身邊走過,他實在對這樣的苦情三角戲碼不感興。

海鳴在身後叫住了他。

「掩雪!」海鳴悲傷地說,「掩雪,你能幫我帶句話給清方嗎?」

「不能。」

海鳴卻笑起來:「掩雪,你真的很冷漠,這樣的忙你都不幫我。」

「我為什麼要幫你?」傅掩雪不解道,「我不是你們的傳聲筒。」

海鳴望著青年青澀的臉龐,對方美得太鋒利了,似乎能割傷所有試圖靠近的人。在他們的印象中,傅掩雪是天之驕子,從來都是不識凡塵煙火。他和許清方想要和傅掩雪靠近,可是對方高高站在雲端,實在是太遠了。三家人說是生意上的往來,但是比他們小了好幾歲的傅掩雪,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一同長大的哥哥看過。

「……你知道嗎,我和清方在那天——你的那隻『金絲雀』被困在電梯裡的那天——打了個一個賭。」回憶起這句話的時候,海鳴也像是回憶起那日的一切,房間裡的白熾燈,微醺的紅酒,以及戴著眼鏡一臉厭世的許清方。「我們賭楊持能在你身邊待多久。」

「……這個賭局很無聊。」

「的確很無聊。」海鳴應和道,「但是現在,我想我也開始期待結果了。」

「你們很清楚,楊持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玩膩了就扔了。你們在他身上投注,是不是有些荒唐?」

這句話已經說過太多次了,對大哥,對海鳴,對自己,它就像一隻無形的袋子裹在心臟上,每說一次就會將束口拉緊一些。傅掩雪心想,下次再也不能喝酒了,這樣的滋味實在折磨。

「荒唐嗎?」海鳴聲音拔高,「可是掩雪,你不覺得你找一個和楊舒景完全不一樣的『替身』比我們更荒唐嗎?」

「……」

海鳴笑起來,卻更想哭,他望著二樓,似乎期待從裡面走出一個人來:「我知道你從來對這些情啊愛啊嗤之以鼻,但是總有一天,掩雪,你也會沉淪的。就像……就像……」

就像我一樣。

就像我們一樣。

傅掩雪看著空蕩蕩的樓梯,他沒說一句話,轉身離開了這裡。

坐上轎車后座,傅掩雪剛想閉目養神,手機卻響了。

「傅總,出事了。」

救護車的警報聲猶如一柄利劍,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整個廠區燈火通明,沒有一個人敢大口喘氣。

救護人員率先進廠,在機器停工下,費盡周折才將卡在大型機器中的男子救出來。

男子已經昏迷了,身上到處都是血跡。

護士們匆忙地將重傷的男人抬上了擔架,一片兵荒馬亂。

孫廠長是個四十來歲的男人,已經有了啤酒肚,看到那輛黑色轎車駛入的一瞬間,心跳加劇。

自家那位年輕的、雷霆手段的傅總,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礙於年齡,年輕人似乎總是低年長的人一頭,閱歷也好經驗也罷,在傅掩雪真正接手琛鋼之前,孫廠長從來不認為自己會被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人的氣勢壓迫得不敢抬頭。

孫廠長笑不出來了:「傅總……」

傅掩雪徑直走向救護車:「情況如何?」

「需要緊急救治!」護士一邊上車,一邊快解釋道,「傷者全身受到嚴重擠壓,很有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語畢,車門被狠狠關上,救護車重回歸了治病救人的生死賽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