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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时候,他们会聊案子,聊音乐,聊,天南海北,漫无边际。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在这些对话里被最大程度地弱化,很欢畅很放松。
可是今天,唐秋水从上车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因为车后座多了三个同事。
有点社恐,还有点……接不上话。
这三个同事都是h大毕业的。其实梁渠也是,整个车里只有唐秋水不是。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后面三个人开始聊读研时候的校园生活。导师有多牛逼,论文有多难写,食堂的饭有多难吃等等。
唐秋水默默垂下眼睛,不停划着安全带的指尖说明她紧张又不安。
好怕他们说着说着突然扯到自己身上,问她哪个学校的。她该怎么回答,回答出一个没人知道的学校,惹得气氛结冰,别人尴尬自己也尴尬。
每当这种时候,唐秋水总会陷入一种极大的失真感。觉得她从来不属于崇城,也不属于匡义。她像个过客,只是暂时在这里歇脚,并清醒地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终有一天会被收回。
后座的声音越来越大,唐秋水把头越埋越低,如同一只不合群的孤?s?雁,脱离热闹的大部队,折翅敛羽,向隅而立。
糟糕的情绪让小腹再次隐隐作痛。
哎,早知道就自己坐地铁了。
这个悔不当初的念头刚露出一个小尖尖,就听见一道不急不缓的声线从近侧传来:“都快四十的人了,还在回味校园生活。”
是梁渠,以他那惯用的玩笑口吻,看着后视镜说出来的。
后排正聊得起劲的三人被打了个茬。恍悟过来后,其中一个叫嚣起来:“哎有些人别造谣啊,谁四十了,四舍五入我芳龄十八……”
梁渠笑两声,无情反怼:“要点脸行吗?”
“你……”
不等人把话说完,驾驶座上的梁大律师就打开了音乐软件,选了一特别炸裂的歌,还故意把声音调得特别大。喧杂的旋律似一阵压城的沛雨,滂沱而下,不讲道理,顷刻间盖过了所有的声响。
后座三人捂着耳朵闭了麦。
一个多小时后,安然抵达。
目的地在公园二号门口,同事先取票进去了。
梁渠把车开进了公园对面的免费停车场。停车场面积很大,四周亭台楼花草树木应有尽有,奢华静谧如名门望族的府邸。
下车后,唐秋水走在梁渠后面。在距离被他的大步拉开之前,她轻轻地喊了他一声:“梁律师。”
梁渠回头。
她抿了下唇,注视他的眼睛把话说完:“谢谢您。”
想了一路,只能想到这三个字。她相信一切尽在不言中,他一定明白她的意思。
“秋水。”
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地,梁渠微微屈身,喊了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