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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兰歆沉默了片刻,说道:“明隐,我昨晚便对你说过,我喜欢你。”
说话间,陈兰歆伸手抓住他的手,牢牢握在掌心里,“难道,你对我一点情意都没有?如果你真的对我无情,为何昨晚会对我做那些事?”
“我……我……”
明隐涨得满脸通红,半晌答不出来。
其实,今晨醒过来时,看见自己怀里抱着浑身赤裸的陈兰歆,他真的吓了一跳,昨晚的事情虽然有些模糊,但他也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当时便觉得有无数个天雷劈在了自己头上。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便匆忙穿起衣裳,便准备跑出洞时,正在这时,他看见陈兰歆呓语了几句,把身子蜷了起来。
早上寒气重,离开了他的怀抱,她肯定有些冷。他终究心一软,拿了衣裳为她盖好,又找了火石,重新将火生了起来,这才偷偷地出了山洞。
他漫无目的在山间走着,心中悔恨到了极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愧对心中的佛祖,愧对从小对自己寄于厚望的师父。不知不觉,他走到溪边,想到自己做出的那些糊涂事,他头脑一热,便跳了下去,将自己身体整个沉入溪中,希望冰冷的溪水会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当他从水中浮出来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一团怎么理都理不清的乱麻。
天已经慢慢亮了起来,师兄弟们应该很快便会寻来的,陈兰歆还在洞中,让他们看见公主这般模样可就糟了。昨晚他已经犯过浑了,不能再继续犯浑了,于是,他回到山洞来,想着先把陈兰歆送回寺里,自己再从长计议。
可当他走到山洞门前的时候,心里又有几分犹豫。经过昨晚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陈兰歆。可是,事已经至此,有些事,不想面对,也必须得面对。于是,他进了洞,看见陈兰歆已经醒了,身上也已穿戴整齐,正在等着自己。他心里一慌,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与她说话。
他总觉得,昨晚是自己趁人之危,冒犯了她。她是公主,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卑微的僧人,可他却她做出那样的事,想必,她心里一定恨死他了吧?
让他意外的是,陈兰歆没有为昨晚之事怪罪于他,不但担心他穿着湿衣会着凉,还叫他与她一起出寺。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喜欢自己?可让他跟着她去公主府,那怎么可能?
如今他犯了大错,不可能再留在云恩寺了,就算他与陈兰歆之事无人知晓,师父不赶他走,他自己也没脸再在寺里呆下去。可是,他的身份再卑微,但他也是有自尊的,让他做陈兰歆的面首,那是万万不可的。
可陈兰歆偏偏不肯轻易放过他,她问他,他对她是否有情?
有吗?他对她,到底有情没有?
他来到云恩寺时,还是一个婴儿,从小便无父无母,以寺为家。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慢慢从一个小沙弥成为一个得道高僧,最后能像师父恒远大师一般,受世人景仰,这才是自己最后的归宿。他从来没有想过男女之情,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女人动情。
可是,自从走进听竹轩,见到了陈兰歆,他心里有些东西真的慢慢发生了变化。他以为,也许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与女子接触过,心里才会出现涟漪,只要自己慢慢静下心来,一切又会回到从来。可是,那一晚一晚的梦,心里那总也挥不去的影子,他慢慢地明白了,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沉沦,而昨晚发生的事,更是将他逼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一号传奇。
此时,陈兰歆问他,他心里是不是没有情意?他该怎么回答她呢?无情?他说不出口。有情?他更说不出口。所以,他只能以沉默相对。
可陈兰歆哪肯如此轻易放过他,又追问道:“难道,你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仍然在这云恩寺做着受师兄弟们尊重的明隐师兄,继续在恒远大师座下的得意弟子?”
明隐抬起苍白的脸,对着陈兰歆说道:“公主,我,我自会向师父禀明一切,然后主动离开云恩寺的。”
听到明隐这么说,陈兰歆一愣。她知道,明隐从小在云恩寺长大,离开了云恩寺,他便无处可去了。她以为他会求自己,让自己放过他,不要把昨晚之事宣扬出去,让他可以继续留在寺中。可是,她没想到,明隐骨子里却是如此性烈。
虽然这样,也达到了她要让他被逐出寺的目的,可是,她总觉得这样实在太便宜他了。明隐出了这么大的事,恒远大师虽然会让他离开云恩寺,但不管出于对自己这个公主声誉的考虑,还是对自己爱徒的保护,他肯定不会公开明隐犯戒之事。因而,这样根本不会对明隐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她要的是,明隐身败名裂被逐出寺,让他从此坠入阿鼻地狱,永无翻身之日,这样,才对得起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于是,陈兰歆吸了吸气,然后抬起头,对着明隐说道:“既然你已下定决心离开云恩寺,为何不能到我公主府去?”
明隐默了默,说道:“公主,我明隐绝不为面首。”
让他做她的面首,做她的玩物,看着她招驸马,与他人生儿育女,还不如离得远远的,今生今世,永不相见。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做我的面首。”
她用水光滟潋的双眸凝视着他,红着脸,轻声说道,“如果,我,我要你做我的夫君呢?”
“什么?”
他一呆,“这,这怎么可能?”
她是公主,他是一个被逐出寺的僧人,他怎么可能成为她的驸马?不要说皇帝皇后,就是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的。
见他不相信,她的神色却没有一丝迟疑,望着他的目光却愈发的坚定:“明隐,我昨晚便说过,我喜欢你。我陈兰歆,今生今世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与那短命的驸马虽然有夫妻之名,却未有过夫妻之实。昨晚,我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了你,这一辈子,便不会再给第二个人了。难道,你还是都不肯相信我吗?”
听了陈兰歆的话,明隐沉默下来。是的,自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得到她的人。这昨晚之事,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算是和尚,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想到这里,他心头一跳,感觉像是有人伸了一只手到自己的胸腔里,攫住自己的心,使劲向外扯着,似乎要把自己的心摘了去。
陈兰歆咽了咽,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是的,以你的身份,我父皇和母后绝对不会同意我们成婚的,你确实成不了我的驸马。但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再嫁给他人,你与我在公主府中,就像真正的夫妻一般。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夫君。过几年,父皇母后想通之后,我们弄一个假死的法子瞒天过海,让庆阳公主在这个世上消失,然后我便与你远走高飞,到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真实身份的地方,生儿育女,做一对真正的夫妻,尽享人世天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