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女分母忧(第2页)
独山点头,“究竟是天家血脉,也是你我之骨r0u,总要为他谋划周全。大兄同意我离婚。荀郎那边,我也去了书信解释。”
独山专断起来,也很可怕。只是他温文内敛,不给人压迫感。相信他与天子商量时,也是这样不容商量的知会口气。
戛玉注视他半晌,决定不发脾气,“也好,我正觉得难以启齿呢。不过,我并不打算离婚。”
独山问:“若荀郎执意离婚呢?”
戛玉犹存幻想,“他不会那么小气吧?”
独山也不争,只道:“那我们等音讯吧。”
他的离婚程序却是立刻启动。
悫悫妃还想挣扎一下,在nv儿的建议下,请求天子g预。
天子看重两个侄nv,也ai屋及乌地敬重弟妇,但他显然无力改变弟弟的决定,只是尽力弥补悫悫妃。悫悫妃是蘧氏三房独生nv,没有兄弟。诸父辈已凋零,代表她与帝室谈判的是两位堂兄——大房长子浩与二房长子湛——都不是什么可靠之人。
于是,天子主动提出代理她的权益。
“阿山现有两个王爵。你与他离婚后,不必大归,仍可以陇王妃身分,留在我家,与我之姊妹等。”
nv子被丈夫离弃,永久返回本家,是为大归。
继续留在天家,当然是好的。而且,天子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同情与支持,悫悫妃对于未来,也不那么恐惧和迷茫了。毕竟,雒邑贵家是最势利的,只着眼于富贵,不问是非对错地踩低捧高。
只是戛玉会接受这样藕断丝连的安排吗?
此时,戛玉已经收到荀郎针对独山去信的回应,准确地讲,是一封休书。当然,措辞并不像“休书”
这个名称那样冷y,反而有些温情在字里行间涌动。有一句最酸心刺目:花开无果,罪过在仆一身;今幸结珠,是儿岂能无父。末了,请她归还订婚时所赠的那颗金印。
那边,独山也向她反映了天子“两妃并立”
的提议。
戛玉大怒。不可否认,她对不起悫悫,但也绝不同意悫悫离婚不离家。一把薅下独山的脖领子,就是几个带指甲的耳掴。
独山的两颊,顿现重叠的红骨爪。唯恐她气急伤身,小心地扶住她,温声安抚:“毋恼,毋恼,从长计议。”
在独山看来,戛玉计较名分,说明她的思考重心已转移到再婚上,是个好迹象。离开沈氏别业,直驱西苑仁智院,与天子重新计议悫悫妃离婚后的身分问题。
天子很为难,“我已答应合合、永永,尽力护佑她们的嬢嬢。别让我在nv侄跟前难做。”
独山道:“古时的天家弃妇,多出家入道。”
天子摆首,“悫悫妃还不到三十岁,强令她入空门,你不觉得残忍吗?”
独山颇有些无语。
长兴十五年入g0ng的那批良家子,自从中g0ng复位,集t失宠,已守了近十年的空帏。对自己的妃妾无情决绝,对弟弟的弃妇却百般怜惜,也是可笑。不,他当然不是出于正义,讨好双生nv侄的最终目的,还是为太子觯培植党羽。nv孩子心慈,更可靠些。
独山沉静道:“新修的澹清观,还阙一位观主。天子可教悫悫住持之,以子妇身分入道,为和明嬢嬢祈福,正大堂皇。还可赐她孝慈上师的名号,提举京雒一地的授箓。由天家妇而空门领袖,从依傍夫君到掌握权柄,我想以悫悫之聪明通透,当不会拒绝。”
由此,也可以渐渐将道教纳入天家统筹。
天子自是不反对,一哂,“你都计划得这样周详了,只差蒙着我的眼睛骗我签名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荀太夫人病逝,唯一在家的贞士c办完丧葬之礼,将她的遗物分赠亲友。岭南遥远,与中原音问梗阻,离婚的消息尚未传到。戛玉也收到两样:太夫人日常穿着的蕉布裙;挽髪用的羊脂玉钗。
两样她都很喜欢。裙子很合身,与她自己的衫襦也搭;玉钗是出身雒邑名族的太夫人的嫁妆,旧家之物。
流放南荒的官员与家眷,遇赦之后,都是急急地北归。只有荀太夫人,离开崖州后,居然定居广州,将三子二nv拉扯ren,终身不履故土。
戛玉不禁庆幸,至太夫人终时,自己都还算一个过得去的新妇。又替多士难过,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悫悫住过的g0ng室,戛玉当然排斥。于是,独山把踯躅院留给孪生nv——十三岁了,在r保的护持下,可以自立门户了——将上yang0ng另一处闲置的g0ng室甘汤院整葺出来,作为再婚后的居所。
合合姊妹与继母的关系始终不嘉,连带也疏远了王父。
天子心疼侄nv小小年纪,亲娘仳离,破格晋封她们为公主,一个汤沐邑在扶风,一个在凭翊。
中g0ng、咸yan公主对戛玉各抱不满,与悫悫往来依然亲睦。所以,戛玉的娣姒关系也很差。
当然,戛玉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经她援引,梅苹也入上yang0ng内府,作了一名度支nv官,半年在家,半年在g0ng中。其子柳生郎已至学龄,在g0ng塾里就读。
起初,戛玉仍定期给荀郎去信,拜托沈氏商肆帮忙邮递。nv子重前夫,她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多士只回覆了一次,劝她老老实实做人家新妇。后来,他再贬辽西县尉,超出了沈氏的商业网络,音问遂绝。
河yan名伎琰娘痴恋荀郎,得知他婚变,千里迢迢往辽西,自荐为妾侍,一时传为嘉话。
戛玉鄙夷地想:她待不久的。
果然,六月后,琰娘又回河yan了。
与岭南贞士夫妇的联络则一直未断。三兄弟中,贞士最jg明务实,与已为亲王之妃、宰相之妇的前嫂嫂友好往来,使他颇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