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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我朝病舍外走去。
这医馆有庖厨,锅里有一些粥,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我舀出两碗,端回病舍,只见他并没有好好躺着,仍坐在那里,似乎在找着什么。
见我回来,他问道:“我的宝剑何在?”
“被郎中收走了。”
“收走了?”
他皱眉。
我端来一张小案,放在榻上,然后,将两碗粥放在上面。
“这是医馆,”
我说,“郎中最见不得这等凶物,若不交给他保管,你就进不来了。”
他还要再说话,我继续道:“还有你那匹马,看着应该是西域的良驹?我用它向农人换了牛车,现在那牛车也归医馆了,抵你的药钱。”
医馆(下)
对于那匹马,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只“嗯”
一声,却道:“郎中何时才能把剑还我?”
“他说何时离开,何时就还你。”
我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何事?”
“我们如今已是身无分文。”
我说,“若是离开这医馆,我们就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
他的目光定了定。
我想,他大约从没遇到过真正身无分文的时候,对此毫无警惕。
沉吟片刻,他看着我:“你的意思……”
“你那宝剑看着值钱得很,不如……”
“不可。”
他断然拒绝。
我耐心道:“我想过了,你我可去弄一身破旧些布衣,扮作寻常村人上路,免得引人注目。只要做得严谨些,可躲过追兵的眼线。你那宝剑,我看能换不少钱。若你实在觉得不能少了防身兵器,可去买一把寻常些的替代,也费不了几个钱……”
“我说不可便是不可。”
他说,“此事,我会解决,你不必操心。”
我狐疑地看着他,想问他打算如何解决。
是直接到官府去,告诉他们他是太上皇?还是凭着这张脸到大街上去卖艺?
又想了想,我觉得至少第一条路他走不了。
毕竟他一只手暂且废了,没有人会相信这样落魄的人是太上皇。
正说话间,李郎中来了。
“郎君醒了?”
他看着太上皇,似乎对这病人恢复得如此之快很是诧异。
李郎中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给他把脉,还听了心跳,看了眼白舌苔。
“郎君这等体魄,确是少有的好。”
最终,他感慨道,“若是好好走正道,也不至于会送到老夫这医馆里来。”
太上皇眉梢微动,随即将目光扫向我。
我撇开眼睛,望向房梁。
李郎中又嘀嘀咕咕一阵,让药童将熬好的药端到他面前。
“用了膳之后,这药也就不烫了。”
他说,“整晚服尽,夜里还有。”
“多谢先生。”
太上皇道。
李郎中道:“你二人可在舍下住一夜,明日一早,便离开吧。老夫这医馆每日都要收治病人,可是惹不起那些追债杀人的。”
他的眉梢又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