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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哇伊”
是星期天的早上搬过来的。
还在睡梦中的陈飒迷迷糊糊地听到客厅里一阵窸窸窣窣,夹杂着低语,叽里咕噜的还都是英文。
“这里连门都没有,你确定你要住这儿?”
是个男人的声音。
“我觉得挺好的。”
一个女孩答。
陈飒马上睁开了眼,能听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她长了一对顺风耳,而是她的房间跟“蛋”
只有一墙之隔,壁很薄不说,上头还有个通风口。所以,一头有什么响动,很容易地就过到薄墙的另一头。
“她们没有别的空房间吗?”
男人锲而不舍。
“没有,真的挺好的。”
女孩再次强调,不耐烦地。
“那要是住得不方便,就给我们打电话。”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们随时欢迎你搬回来。”
“ok。”
女孩道。连陈飒都听出来那ok里的敷衍。
不对呀,兰珍不说是一国内留学生吗?敢情她招来的是一黄皮白心的香蕉人?而且爹妈还都说英文?
她不知道,兰珍在房里也听到了外间的响动和对话,也有一样的疑惑。
等那一男一女离开后,她俩才一前一后从各自房里出来。
兰珍是为欢迎新房客。
陈飒是被尿憋的要上厕所,她一个箭步从房里跃进卫生间,因为卫生间离她的卧室只有一个箭步。
坐在马桶上放空膀胱时,她听见外间兰珍温柔的台腔:“一切都顺利吗?等你安顿下来,我带你看看厨房和洗手间。”
“没事儿,你现在就可以带我看,我一会儿再收拾。”
卡哇伊说。一口熟溜的普通话。
两人绕过不大的客厅那张不大的白色餐桌就到了厨房——开放式的,和客厅以一张岛台为界。
兰珍打开一个柜子:“你做饭的调料啊什么的,可以放这里。麻烦你用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把它们洒到橱柜上,清理起来会比较麻烦。”
又拉开一个抽屉:“这是给你放餐具的,我们是不共享餐具的。吃完饭,餐具要及时清理,不要堆在池子里。我们也不用洗碗机,因为比较耗电garba(不可回收的垃圾)放这里,recyclg(可回收垃圾)放这里,这个盒子是我们放‘厨余’的。”
“除鱼?”
“噢,就是厨房的‘乐色’,千万不要把不同类的‘乐色’放在一起”
陈飒已经冲了马桶在洗手,听到这里忍不住偷笑,她可以想象地出卡哇伊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
五年前她刚搬进这个公寓时,兰珍就是这么一板一眼地给她交代厨房共享事宜的。她当时听得郁闷:妈的,这台巴子真各色,肯定难相处,等过几个月在羊粪池站稳了脚跟,立马搬出去。
没想到,这一住就是五年,蛋友换了一遭又一遭,她却还“忠心耿耿”
地驻守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