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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第1页)

门外乐孟紧张呼喝:“房顶有人!”

萧彦反应迅速,立即伸指,将桌上烛火掐灭。掷笔而出,又将房柱悬灯打熄,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大雨之中,乐孟率先跃上屋顶,刀光一闪,三条人影迎面扑来——皆是练家高手。

驿丞恐慌惊叫:“哪来的这么多蒙面歹徒!”

经历过北境真刀真枪的王府侍卫们并不慌张,听到示警,分为三队,守于前堂及楼梯走廊,其余跟上屋顶迎战。

黑暗中,随即听得哗啦一声:前堂大门被沉重利器破开,纷乱脚步冲了进来,与侍卫混战。

雨夜(二)

门外乐季短促急吼:“殿下,尽快藏身!——箭来!”

对方来势迅疾,乐季话音未落,一排羽箭自楼下飞来。乐季守在门前当中,尽力挥刀打落,但仍有几根破门而入,齐刷刷钉在房柱。

萧彦已然握剑在手,躲过简短吩咐亦万重:“躲进榻下!”

——随后靠到门边,提醒乐季:“速去释放告急鸣镝!”

按制,大魏每座官驿都备有遇险遇袭时紧急发射求援的鸣镝,架设在了望亭塔顶的牛角硬弓上,箭上涂有磷粉,一经射出便自动燃烧,响声光亮可令方圆三十里发现。

乐季尚未听明白:“——什么鸣镝?”

也难怪他不知,驿站鸣镝是数百年前大魏立国之初规定的配置,那时江山初定,连官道上也不安稳;如今大魏治下承平已久,谁敢公然袭击官驿?——鸣镝从未动用,塔顶也久已不架硬弓,因此无人知晓。其实萧彦原本也并不知,但前世仓促逃出首阳,向南路上便因四下呼应的驿站鸣镝而被追得风声鹤唳,狼狈不堪,因此印象深刻。

来敌围满前堂,正往楼梯攻上,乐季尽管听见萧彦告知鸣镝所在,仍守在萧彦门口:“此时我怎能离开殿下身边?!”

萧彦焦躁骂了一句,提剑正要踹门而出,身后亦万重忽地拉住他衣袖,声音里透着恐慌害怕:“殿下,来了这么多刺客,咱们不会有事吧?”

——谁跟你是“咱们”

萧彦冷然推开他:“不是叫你躲在榻下么?”

亦万重似乎吓得动弹不得,重新拽住他不松手:“草民虽是四处行走,但还没遇到过这种场面,若要单独留下,实在不敢。”

他说的可怜,俨然一个胆怯不安的书生。

若不是前世相识,萧彦很可能信了他;但现在,只是冷淡道:“放心,只要本王不死,便不会让门客有损;你若实在一个人怕黑,就让你的暗卫现身出来陪你。”

黑暗中能感到亦万重明显一怔,索性放手叹道:“听闻林公子之前曾拿捏殿下同意复他良籍,但殿下如今却不计前嫌、以他为谋士,用之信之;殿下求贤若渴,对曾流落风尘的娼人尚能如此,为何对万重却处处设防?”

萧彦淡笑:“既是与本王同舟共济,当此危急之际,你却袖手旁观?”

亦万重无奈叹气:“并非在下袖手旁观,而是这两个暗卫并不听我号令,仅是保障我一人安全。”

箭矢还在嗖嗖地飞来。

萧彦不再多说,待要撇下他出去,这回却忽地被直接攥住了手腕。

虽是亦万重情急之下,但这无礼的行为仍是惹得萧彦顷刻勃然大怒,右手回翻便是一剑。

不料亦万重身形很快,几乎近身的距离,他居然避过这一剑,劲瘦的手松开一瞬,又牢牢攥在他腕间。

萧彦一愣,随即愈发恼火:“你原来会武?!”

前世亦万重从未显示过有身手,向来出行身边都带着数个暗卫高手,简直比萧彦这个皇子还有排场,因此萧彦一直默认为他不会功夫。

亦万重也是一怔,随即无辜笑道:“我从没否认过会武啊,行走七海,总得有几招自保之技。”

说着不等萧彦开口,亦万重轻轻将他推离门口,自己闪身掠出:“殿下请屋内安坐,我去塔楼发鸣镝——”

透过外间灯光的投影,模糊可见亦万重并未走楼梯,却是直接翻过栏杆往楼下跃去,身姿极为轻盈。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冒出的两条暗影也紧随其后——便是亦万重口中支使不动的暗卫。

前堂已被攻占,箭矢还在纷纷往二楼飞来,他如此跃下,必是十分凶险。萧彦略略动容。

然而亦万重刚刚落地,却听门外高处一声尖锐巨响——一支闪烁莹光的长箭啸叫着,刺破暗沉天幕与雨帘,如银凤直冲高空,剎那间将下方的驿站照耀得如同白昼。

鸣镝!

所有人不禁皆停了一瞬,仰头追光看去——塔尖尺把见方的窄小平顶上,一个挺拔轩昂的青年昂首引弓,正接连射出鸣镝。

刺客们起初未及时反应,此刻纷纷醒悟,冲到塔下,对着那青年放箭。

塔顶窄小,箭矢密如雨点,眼见他无处可避。

萧彦挪到临外窗棂边,透过窗缝,见此情景,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谢承泽显然是纵马回程时发现动静的,那匹枣红马不畏敌方气势汹汹,安然立在塔下等待主人。

谢承泽不慌不忙,居然直接从光溜溜的塔顶一跃而下!手中还掌着鸣镝硬弓,下落途中还不忘再往天穹射出一箭——

萧彦一声惊叫堵在嗓子眼——谢承泽却已在离地两丈时忽地停顿,吊在半空——原来腰间系了绳子,想来已提前谋划好退路。唿哨一声,脚蹬墙壁,跳上马背。

箭矢纷纷随即追在他身后。

驿站院子不大,距离太近,躲避不及,若要保得自身周全,只有以马身挡箭——虽然一时狼狈,总好过被射成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