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按照枫纳先前冲出来追着顾清越砍的模样,颇有些走火入魔的预兆,这段记忆还是封存了好。
月色皎白如披了银光的镜子,枫纳黑曜石似的深邃眼瞳在月光下生出幽光。
“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个修仙之人,还有你不是个哑巴吗?”
嚯,哑巴开口,还真是新奇。
白囚衣被他抱在怀里,知是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晚风吹在身上泛着微微的凉意,酒又醒了点,可是脑子又胀又痛,短时间里他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来糊弄人。
“唔,是百花楼的紫薇姑娘告诉我的,她说公子你看着气度不凡,或许是位尊贵的门派弟子,哑巴这事我也不是成心骗你。”
白囚衣声音没变,本以为开口就会露馅,可烈酒灼得他嗓子疼,说出来的声音连本人都大吃一惊。
大概不会被认出。
枫纳微微一笑,月下俊朗的脸庞如美玉无瑕,眼神里透着探究和趣味的精光,怎么看都像是只狡黠的狐貍。
演的很好
而同一时刻,酒肆里暗着灯的一个南风房间中,一道轻微的落地声几不可闻,但这像是鸟雀落在枝头的声音还是进入了屋里闭目男子的耳中,男子睁眼,可眼里却空无一物,空洞的眼眶几乎与黑色的夜幕融为一体。
进入屋子的那人赫然对上一张青鬼獠牙的面具,那面具的主人无实体的身躯带起空气,不时扫动垂落的珠帘,明显不是人。
他感觉凉意顿时密密麻麻地爬上了尾椎骨,立马恐惧地跪下,房间里除了单膝下跪的他以外,再无他人。
一活人一鬼物。
跪着的男子对鬼物非常恭敬,在意识到看到不该看的,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后迅速低头,回禀道:“主子,顾清门的掌门和魔族的将领有联系,且二人看上去很爱美色,刚开始顾清门掌门还自恃身份,表面故作清高,可后来出了百花楼却立刻与一女子搂搂抱抱,可见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渣滓。”
鬼物的面具上下摆动了两下,似乎是在点头,然后就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了动静。
男子耐着性子等待,面前的这个鬼物是最低级的传递信息的差使,亡故之魂,从鬼界逃逸偷渡出来的灵体,一般都没有实体,只有极少数借着吸食凡人寿命而获得力量的,得以凝聚实体,重返阳间。
但此乃阴邪之法,违天悖理且丧尽天良之术,在除鬼界之外的地方是不存在了。
评价鬼族实力强大与否,最重要的就是他们肉体的实化程度,但相应的一个鬼族肉体实化程度越高,手上残害的性命就越多,犯下的罪孽也越深重。
可即便是最低等级的鬼族,也不是他可以得罪得起的。
况且鬼物现在是在传递他的消息,就目前看来顾清门掌门和魔族大将或许是要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各仙门亦或是魔族的人反水倒戈,徐志远还不好说,他魔族大将的威名在外,恐怕是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但是目前为止依照顾清门掌门的秉性,感觉也成不了气候。
听闻枫纳顾清门掌门的这个名头来得也不光彩。
杀父灭门的人他本以为是个多么有手腕的人,如今一看却是肤浅,空有一身武力,道貌岸然的空架子,倒也不足为惧。
这种人也最好控制,不会成为他们计划的阻力。
“主子,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男子站起身,拉开身后的屏风,“属下抓到了一个特别的人。”
“其重要性不亚于奇珍异宝,他是个全身上下都是宝的药人。”
在百花楼门外,白囚衣的酒彻底醒了,他环顾一圈周围的行人,没有发现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然后低头作女子娇羞姿态,似是害羞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被抱起。
他装得可谓是惟妙惟肖,学到了女子害羞的精髓。
可是声音上却与表情不同,不仅不觉羞涩反而显得沉闷,“公子,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那不知你家二位贵公子可还安在?”
闻言,枫纳面色一沉,“潘尘,去客栈看看,人还在吗?”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突然闪现跪在枫纳跟前。
潘尘恭敬道:“是,殿下。”
不久后人就折返回来,“殿下,客栈里面没有人。”
不敢再耽误,枫纳立刻放下怀里的人,朝着酒肆的方向大步向前赶,在这期间他一直和徐志远待在一块,要是是徐志远抓走了他们,徐志远的反应应当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因此只有一个可能性。
酒肆里的鬼族动了他的人。
他先前早调查过卞安城里大大小小的作坊、酒肆和青楼,甚至连小巷子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这座城的每户有几口人叫什么他都调查过,自然也知道酒肆是鬼族的一个信息据点。
虽为了计划要在鬼族面前演一场戏,但始终担心白囚衣和萧逐年出意外,于是千叮咛万嘱咐,还在客栈外面设置了结界,没想到这也没有阻止白囚衣和萧遂年外出。
所以潜在的危险除了徐志远,就是酒肆的低级鬼物,去哪里不好,偏偏去了有危险的地方,想着露出点破绽给鬼族,好让鬼族放下对他的警惕,却不想搭进去两个人。
这两个人倒是会玩。
“把她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枫纳想把眼前的女子剥皮抽筋的心都有了,青筋突突地直跳,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女子竟然是酒肆里鬼族派来的人。
他精心设下的局,可不能在这时候毁于一旦,于是枫纳给自己施了个改头换面的法术,拎起一壶酒就踏进了客来酒肆,门匾上大大的客来两个字却是应景,一进入店内,浓郁的酒香和汗臭味夹杂袭来,裹挟了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