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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個鐵帽子郡王,能夠受什麼委屈!」康熙話雖說著,心裡卻想起去年訥爾蘇挨太子鞭子的事。為了維護太子的臉面,此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論起輩分來,訥爾蘇是康熙的孫輩。康熙想到訥爾蘇小時就沒了阿瑪與額娘,有了委屈也無人做主,心中一軟:「傳他進來吧!」
過了片刻,平郡王訥爾蘇跟在梁九功身後,走來進來。
還沒等康熙問話,訥爾蘇就快走兩步,撲到康熙腳下,抱住康熙的大腿,痛哭起來:「萬歲爺,快救救曹顒吧,曹顒他就要不行了!」
「曹顒,哪個曹顒?」康熙一下子從座位上站起來,高聲問道。
「萬歲爺,是曹顒,臣的內弟曹顒快不行了,一個人,被二三十人圍住,幾乎要被活活打死!」訥爾蘇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回道。
康熙聽得稀里糊塗,用力拍了下御案:「被二三十人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訥爾蘇回到:「就在臣進宮前一個時辰,那些人不僅打了曹顒,還追到臣府前,就連臣,若不是護衛們圍著,差點都要挨上拳腳。」
「三等侍衛,正五品官身,誰敢青天白日在京城追打,誰竟敢如此藐視王法?」康熙壓抑著怒氣道。
「萬歲爺,眼下這些都顧不上。曹顒自從被臣救回府中,至今仍昏迷不醒。臣府上的大夫都看過了,只說是盡人事、聽天命。曹家長房就這一個嫡子,京城又沒有族人長輩可依靠,若是曹顒有什麼閃失,臣真是沒臉去岳父了!懇請萬歲爺垂憐,派兩個得用的御醫過去瞧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盡人事,聽天命!」康熙的心沉了下去,且不說曹家幾代人的功勞苦勞,也不說孫氏老太君的十年撫育之嗯,單說曹寅效忠了半輩子,臨老又將嫡子送到京城當差,這不過半個月的功夫,就弄得生死不知。若是曹顒有個好歹,別說是訥爾蘇,就是自己這個做主子的,也沒有臉去面對曹家人。
這兩年,因曹孫氏的去世,很多人揣測皇家對曹家的恩情會薄了,不少人羅列罪名,攻訐曹寅。康熙雖然都將摺子壓了下來,但因為了保持大公無私的帝王形象,沒有追究那些人的誹謗之罪。
「訥爾蘇,你去太醫院傳旨,命太醫院院使帶上四名太醫去你府上給曹顒診病。」康熙語調平緩的吩咐道:「先這樣,你跪安吧!」
「臣遵旨,臣代曹家謝萬歲爺恩典!」訥爾蘇規規矩矩的叩謝恩後,退了出去。
第oo43章真相
平郡王府,內院正房。
丫鬟婆子都退了出去,只有平郡王夫婦在。曹佳氏眼中帶著幾分擔憂,問道:「顒兒確實無大礙?」
「自然無事,我的好福晉,都是我與顒弟商量好的,裝給外人看罷了!」平郡王訥爾蘇笑著對妻子道:「本怕你惦記,不想告訴你。又怕你聽到風聲,胡思亂想。」
曹佳氏知道曹顒身體無礙後,雖不再擔心,但是想到他竟然被人打罵欺凌,很是氣憤。曹家雖不算什麼大戶人家,但這個弟弟也是全家當成寶貝般養大的,怎能甘心咽下這口氣:「那個貴山,太過分了,王爺,咱們不能就這樣算了,要為顒兒出了這口惡氣!」
訥爾蘇伸手點點曹佳氏的鼻子:「出氣的事,不用你這個做姐姐的操心,你真當咱們這個弟弟是吃素的。顒兒被幾個皇子逼得心裡有氣,貴山遇到他也算是倒霉。斷了腿還是輕的,怕接下來還沒有好果子!」
曹佳氏瞪了丈夫一眼:「你這姐夫做得倒是滋潤,陪著他一起胡鬧!不行,我不放心顒兒,還是要過去看看心裡才踏實。」訥爾蘇話里雖說曹顒無礙,但是眼圈紅紅的,曹佳氏有點不放心。
「就知道你會如此!」訥爾蘇並不意外:「但別忘了這個!」說著,掏出塊絲帕遞給曹佳氏。
曹佳氏接在手中,有點好奇:「拿它做什麼,當著外人擦眼淚?」
訥爾蘇點了點頭:「顒弟『生死不知』,咱們這做姐姐姐夫的自然跟著傷心,上面塗了薑汁,你揉揉眼睛,眼淚就出來了!」
曹佳氏這才知道丈夫紅眼的緣故,拿著帕子,哭笑不得。
訥爾蘇輕輕扶著妻子後背:「咱們還是去客房顒弟那邊守著,幾位太醫乘轎子,雖然不比我騎馬快,但眼下也該到了!」
乾清宮,東暖閣。
今天在宮裡當值的領侍衛內大臣正白旗蒙古都統傅爾丹應召而來,等著康熙皇帝的示下。
「你去順天府傳朕的口諭,三等侍衛曹顒被襲之事立案偵查。從他出了宮門到昏倒在平郡王府這期間的每個細節都要詳查。」康熙開口道。
傅爾丹幾個時辰前在侍衛處見過曹顒,沒想到眼下竟出了這般事故,口稱「奴才遵旨」,臉上卻已經現憤懣之色。蒙古漢子沒什麼心機,只是想著那曹顒雖不在他名下,卻也是侍衛營的人,如今竟然被人這樣肆意欺負,這怎能讓人忍受。
康熙停了下,又道:「平郡王那裡拘了一幫毆打曹顒的兇徒,弄到順天府吧!先不要公審,私下訊問清楚,有什麼結果來報朕!」
「喳!」傅爾丹高聲應道,退了出去。
康熙嘆了口氣:「只望那些逆子知道好歹,不要牽扯其中。」
平郡王府,西南客房。
曹顒臉色蒼白,雙眼緊閉,躺在床上,豆大的汗珠布滿腦門。原本白皙的面容,被打得紅腫烏青,嘴角隱隱有未擦拭乾淨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