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1页)
女人笑得很和蔼温柔,从今天外面很好的阳光开始聊起,问周燎早上吃了什么,像是朋友之间的聊天。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才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
“……不太好。”
“我昨晚也睡得不太好,小女儿为了考试焦虑,弄得我一晚上跟着焦虑也没睡着。”
“你们也会焦虑吗。”
“当然,心理医生也是人。”
“我以为你们会自愈。”
“不会,都是人,都会有心病,但能尽可能自主调节。”
女人温柔地笑了笑,“所以,你还没有告诉我,昨晚你怎么没睡好。”
“做噩梦了。”
“啊,怪不得。”
女人没有主动问梦里是什么,“做噩梦真的很难受,我中学那会儿去同学家看了鬼片就会做噩梦被吓醒。”
“是的。”
周燎笑了出来,“您会看鬼片。”
“当然,我们也是学生时期过来的,那会儿没有现在这么发达,都是用的录像带看,所以你看午夜凶铃就是录像带,很身临其境。”
医生抿了一口水,放缓了声音,“好,鬼片我们待会儿聊,今天我们要做的是一个新的治疗,这个治疗很轻松,叫edr眼动脱敏与再处理,你只需要跟着我,放松下来就好了,做完后你会感觉很轻松也很快乐。”
“好。”
“现在,你看着我眼睛,我们来回忆一下之前谈到的你的病情。”
……
医生不断地引导着谈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通过不同的辅助手段让他放松。
周燎的视线随着对方手指的左右平移而移动,在这样长达一分钟以后,定向反应的刺激让大脑形成了两个空间,过去的创伤突然变得可控了起来,他逐渐像是能够剥离出过去的情绪去自我审视。
“昨晚我梦到他自杀了,我很害怕。”
“因为他对我很好,哪怕我知道他在外面有多累,但他回来也依然对我很好,不会少吃少穿,也不会让我多干一点事,然后我也逐渐越来越依赖他,在他身上我能够感受到一种从未体会到过的感觉。”
“是真正的在乎我,和以前的所有人都不一样……我以前没能感受到的,都在他身上感受到了。”
“我开始很怕他离开,感觉每天活着就是在等他回来,如果离开他好像真的会死。”
周燎的情绪突然有些激动,医生让他用蝴蝶抱的姿势开始拍打着双肩,过了一会儿对方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所有人都会觉得我疯了,但其实没有,我就是从他身上汲取到了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他们给不了我的东西。”
“尤其是每次看见他们的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我不在我真正的’家‘里。”
“我很想他…我既想他又恨他,恨他把我变成了这样,又把我丢下。”
“但我知道,我才是当初迫害他的人,仅仅是因为他和我妈的眼神很像,我知道我无法反抗我妈,于是我就恶劣地去让他看向我的那双眼睛被驯服。”
“所以你其实心里真正感到不满的还是母亲,因为接受不被母亲爱是很痛苦的事,但你在他身上却像感受到了爱,所以你变得依赖。”
“是……我只是在过去每次透过他就像看到了她,虽然我爸也不怎么样,但她更冷漠也更不在乎我,言语上也时常让我痛苦,虽然我知道是为什么,她其实也过得并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