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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1页)

讲着讲着都忍不住翻白眼。

“妈耶,搞这么时髦。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思想好老土,眼界好落后的嘛。接受不来性是性、爱是爱openretionship那套前卫理论,也不想顶着疾病压力,去探索什么人类本能欲望的。既然知道我普通人一个,满足不了你的精神需求,你当初何苦费心费力拖我下水来?全球乌泱泱75亿人口呢,干嘛不充分利用金钱这种优秀的匹配机制?吶,事先声明,我绝对没有歧视小众性癖人群的意思,但真的,试试这事落自己头上?事后我去医院做检查都担惊受怕,只能说万幸发现得早,没跟他睡几次。”

筱林心大,讨厌抒情和严肃,习惯将大多数事情当笑话讲。

时闻却完全没办法当作笑话来听,脸色都难看起来,“你就让他这么简简单单过去了?”

“他还算要脸,被揍成那鸟样都没报警起诉我。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大概怕我到处唱衰他,算是精神损失费加掩口费?”

筱林不当回事地哼哼,还有闲心调笑,“哎呀,早就缓过去啦,我当笑话讲,你就当笑话听。仔细想来我也没多大损失,权当开开眼界,见识人类多样性咯。为个垃圾消耗情绪,多不值当。”

时闻闷头喝酒,只觉憋屈。

今时不同往日,自己现在这番境地,就算想帮朋友出气,都得先掂量掂量剩几分能力。

“讲真我这些都是湿湿碎。”

筱林大心大肺地笑,“仲有更生猛嘅等住你吖。”

[还有更厉害的等着你呢。]

时闻顺着她视线,去瞧旁边仿若出神的余嘉嘉。

余嘉嘉抬眸,无奈睇筱林一眼,似在怪她多嘴。

筱林抬手又要了杯威士忌酸,眨眼看热闹。

余嘉嘉叹气,有预见地按住时闻手腕,给了些时间缓冲,然后平平淡淡宣布,“——我怀孕了。”

平地一声雷,将时闻炸得瞠目结舌,酒杯都差点摔碎。

不待她出声质问,余嘉嘉就三言两语讲清缘由,又镇定表明已经得到母亲支持,后续有计划将孩子生下,学业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时闻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甩手骂她,“你疯了!值得吗,你到底有没有概念自己什么情况,以后会有多辛苦?”

“别骂啦,我最近挨的教训够多了。”

余嘉嘉也不恼,还笑,反过来劝慰她,“我认认真真考虑过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每一步也都有切实准备。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跟你分享这个消息,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担心,但又实在不想你担心。”

时闻心里忽地涌上一股陌生的不确定感,仿佛倏忽被海水漫过的呛咳。

父亲死后,她去欧洲将近半年,被霍决放任着离群索居,与朋友联络变少,社交网络也远离。时间于她而言,流逝得异常缓慢,而外部发生的变化却从未停止。

是夜与好友一起待到凌晨,回到房间依然毫无睡意,时闻独自窝在床上,给霍决拨了个电话。

去电被直接挂断,对方回以一个视频请求。

夏令时,伦敦比曼谷慢六个钟头。霍决约莫刚用过晚餐,坐在书房里,戴一副文质彬彬的防蓝光眼镜。

a4文件纸锋利的边角割开空气,他瞟一眼屏幕,慢而武断地要求,“头发吹干。”

时闻抱着被子躺下,懒洋洋将长发往后撩。头发太厚,护理流程琐碎又冗长,刚刚在浴室吹到中途就犯了懒,“睡醒就干了。”

霍决翻过一页文件,语气平直,“我不介意在曼谷雇个人专门帮你做这件事。”

时闻“啧”

一声,从善如流地应付,“好吧,等一下吹。”

霍决态度不见软化,维持着那种刻意为之的冷冰冰,“玩得开心吗,今天。”

“温差有点大。”

时闻诚实道,“霎时间有点不习惯。”

“是吗。”

霍决简短建议,“那不如早点收心回来。”

什么跟什么,刚刚落地都没满二十四小时。

在机场分别的过程并不愉快,时闻不想又与他就这个话题车轱辘地吵,理智地选择闭嘴不语。

没有等到她接腔,霍决视线从文件上暂离,轻而有力地锁住她。

他摘了眼镜,往后靠在椅背上,用一种介于关切与戏谑之间的语气问:“哭着闹着要去的,怎么不开心?”

“谁哭着闹着了。”

时闻指责他歪曲事实,“也没有t不开心。”

霍决右手撑着下颌骨,指尖捻着金属镜框,“那又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时闻裹在被褥里,有些心不在焉地举着手机,长发像漆黑花树盛开在枕上。

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平铺直叙开口道:“我朋友怀孕了,准备成为一个母亲,生下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她安排好了所有事,看起来没有回心转意的迹象。责备和反对不起作用,所以我只能表面支持了她,实际上到现在还是很难接受。”

霍决看起来不怎么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听完她的话,“我不赞成你过早承担这种角色。二十八岁到三十二岁之间会是比较理想的年龄段,你的生理、心理、学业或事业都处在相对适宜的状态,我的时间也更稳定可控——”

“——停。”

时闻及时打断他,没耳朵听,脸也逃到屏幕以外不让他看见,“我们聊的是同一个话题吗。”

“只是提醒你多点关注自身,没必要多管闲事,去干涉别人的决定。”

霍决面无表情,“手机拿好,脸转过来。”

“我没有干涉别人的意思,只是觉得在朋友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或者说困境。我完全不知道,也帮不上忙,有时候会感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