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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剑行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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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頁(第1页)

李長安故作驚慌,大呼小叫道:「姑娘,你怎的這般不小心?6丫頭,快給人瞧瞧,燙傷了沒。」

南星重重一

跺腳,惡狠狠道:「愛吃不吃!」

李長安挺直腰板,雙手攏袖,道:「粥是你灑的,與我何干?你們婆羅門懸壺濟世不假,可總不能光救人,連口飯也不給吃罷?」

「你!」

南星氣結,歸根結底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如何斗得過李長安這種世俗老油子。可她初生牛犢不怕虎,亦不知曉李長安的身份,當下就要動手好好修理一番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病秧子。

一道輕盈的綽約身姿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不悔嗓音平靜道:「南星,你還想去湖邊洗草藥?」

南星面色一怵,轉身撲向不悔,委屈道:「門主,此事不能怨南星!」

不悔柔柔一笑,拍了拍她的臉頰,安撫道:「行了,我心裡有數,再去給客人備一份吃食。」

南星裝模作樣抽噎了兩聲,偷偷颳了李長安一眼,認命的出了門去。

6沉之微微蹙眉,尚未來得及開口,便叫李長安先一步道:「此事確與那丫頭無關,也怨不得6丫頭,門主若是非要論個對錯,我一人承擔便是。」

不悔雖笑著,但6沉之卻不由的遍體身寒。

「兩個晚生後輩的嬉鬧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論起來,我也該敬你一聲前輩,可前輩的所作所為真是令晚輩大開眼界。」

李長安面不改色,眉峰一挑,道:「過獎。」

6沉之心裡打鼓,她雖不知身為「醫聖」的不悔境界幾何,但做為婆羅門門主,想來也定不會是個泛泛之輩。李長安眼下與雞崽子無異,若不悔發怒要將二人驅逐出去,6沉之也只得認命的背著李長安再走一遍來時的山路。

她偷偷瞟了眼不悔,萬幸門主大人醫者仁心,未與這個不知好歹的混世魔頭一般計較,仍是笑容婉約道:「方才之事權當玩笑,你早些恢復,早些離開罷,若再生事端莫怪婆羅門不講道義。」

言罷,氣勢凜然的門主颯然離去。

人走了,李長安仍忍不住碎叨了一句,「明明是她的人挑事在先,她還有理了!」

「如何?」

一聲空靈之音莫名飄蕩在屋內,二人均是一愣,李長安長嘆一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之後幾日,不悔不曾再來過,只讓每日來送吃食的南星傳話,說是李長安鐵打的身子骨不必入藥,用藥膳養上幾日便可出山。6沉之也未回自己的屋子,李長安不提這茬,她便順其自然的住下,還將每次來送飯的南星攔在了門外,說什麼也不讓她進屋子。直到第五日,自打來婆羅門後至今為止不曾下過床的李長安走到了門口,南星抬眼看著這個身形修長,面色紅潤的女子心底不禁有些發怵。

李長安微微一笑,「你家門主在何處?我有些話要與她講。」

南星禁不住她的氣勢,恍惚道:「講完你便出山?」

沒成想,李長安竟點了點頭。

「門主在鹿台湖。」

李長安轉頭對6沉之囑咐道:「你先吃,不必等我。」

南星眼睜睜看著李長安徑直跨出了欄杆,身形一瞬下墜,她趕忙跑上前往下望去,卻哪裡還有那襲青衫的身影?她滿臉驚駭的朝6沉之看去,6沉之已轉身回了屋內。不悔曾提起過,婆羅門門人較之於尋常人體魄本就孱弱些,而南星雖在醫道上天賦異稟,身子骨卻更為羸弱,此生怕是與武道無緣。

6沉之瞥了一眼門外,南星獨自愣了半晌,最後撇

了撇嘴一聲不吭的走了。忽然間她生出了個念頭,有門主的庇護,如南星這般自在也未嘗不是件好事,這世上多少人一輩子都活不出這份天真。6沉之喝了口粥,竟是微甜,她的嘴角不自覺浮起一絲笑意。

鹿台湖畔有一巨石名為鹿台石,渾然天成,宛如一尾錦鯉向湖裡躍入。魚身魚鰭輪廓分明,魚頭好似銜著一枚珠子,有傳聞道,千百年前鹿台湖不過是一汪深潭之水,玄女途徑此地點撥了一尾即將得道的金鯉令其在此造福眾生,而後便有了九峰環繞的鹿台湖。

李長安躍上魚背,淡然道:「那金鯉本該化龍飛升,因私自為一女子脫胎換骨,觸怒了天道,被玄女親手斬殺經九世輪迴之苦,每一世皆受盡磨難才能死去。婆羅門世代隱居於此,門主更是不得擅離半步,就為了那不知何時現世的金鯉?也不知這一世,它所受又是何種苦難。」

身子綽約的女子緩緩起身,立在珠子上,轉頭莞爾一笑,「人間萬般疾苦,抵不過一個情字罷了。」她回過頭,望向一湖的脆綠,「南星是婆羅門的希望,還望前輩日後莫要與她為難。」

李長安的目光從她身旁掠過,望向她所望的北方,自嘲道:「我一個身負天道補漏之人,哪有閒情逸緻與一個小丫頭斤斤計較。」

不悔朝前踏出一步,輕聲道:「多謝前輩。」

李長安走上魚頭,只見不悔縱身一躍,如同一枚柳葉飄入湖面,她雙臂一展湖面兀然裂開一丈多寬,隨即消失了身影。湖水倒灌入裂縫,未等平息,相隔不遠處又鼓起數道沖天水柱,四處潰散的水花拍打在岸邊揚起陣陣塵煙,參天巨木與大地劇烈顫動,好似再與湖中的悶吼聲相互呼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