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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他夢到自己的媽媽。
夢到有記憶時起羅暮芸買給自己的第一個玩具一隻小汽車的模型,那時候每個小男孩都有,沈朝沒有說他想要,母親還是給他買回來了,她說大家有的他也要有。
夢到羅暮芸在書桌前寫日記,身子單薄,沈朝喊她,她就合上日記,側身笑著看過來,笑容有些逆光,說在呢。
夢到羅暮芸來學校參加家長會,摸著他的頭說「爸爸太忙了來不了,但你很棒」。
夢到羅暮芸為他做生日蛋糕,確實每一年的蛋糕都是她親自做的,每一年都不一樣,有十五個款式。
夢到羅暮芸給自己錄像,她經常這麼做,用相機錄下來很多畫面,沈朝那時候還會板著臉讓她不要拍了。
她有著溫婉的笑容和黑色柔亮的長髮,後來笑容漸漸變成了和沈明遠爭吵後的哀傷,長發也在生病後剪掉了。
夢裡羅暮芸說:「小朝,我不想跟你一起生活了,太累了。」
他追問羅暮芸為什麼不要自己,是不是他還不夠聽話,成績還不夠好,還是因為他在學校闖禍了。
他已經十多歲了,可以跑得很快,但依舊追不上母親離去的身影。
然後母親在他面前永遠閉上了眼睛。
沈朝感到很痛苦。
他不停冒冷汗,身體又熱又冷,令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整個人好像溺水,掙扎是徒勞。
直到感覺有人觸碰自己,溫涼的觸感讓他終於從水裡探出頭來。
他疲憊地醒過來,滿眼血絲。
房間裡沒有開燈,遮光窗簾也沒拉開,已經是早上了,但仍是處在一片昏暗中。
床頭是岑一清的身影,他本來想叫沈朝起床的,順便送他去學校。
「沈朝,你發燒了,」岑一清收回試探他額頭溫度的手,溫聲提醒道,「還在做噩夢。」
沈朝的心懸空又下墜。
他還沒有從夢裡緩過來。
但岑一清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他感覺自己失落的空落落的心逐漸被對方的溫柔給填滿。
讓溺在水裡的他能抓住一根浮木。
「我去給你找找退燒藥。」
岑一清見他不說話,知道他是發燒後反應遲鈍。
他說完就打算離開了,但沈朝幾乎憑著直覺伸出手拉住了他。
像每一次他都能準確無誤拉住岑一清那樣。
沈朝頭昏腦漲,可是他聽著岑一清溫柔的聲音,很想要留住他。
他怕岑一清也走了。
沈朝手心燙得厲害,身上的體溫也很高,但他在昏暗的光線里緊緊抓住岑一清的手,沒有放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