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1页)
席隐看着陈阁惨白的脸色,他眼底的恐惧惊慌无可交加,最后叹了口气:“好吧。”
闻言,书秋终于松了口气,但当她再次看向陈阁时,却被与席隐投来的目光对视上了,只见他嘴角勾起一抹血色笑意,在陈阁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对她说:“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
一瞬间,像是无数根针深深扎进了书秋的脑海里,那股剧痛来得毫无征兆,让她一时泄出痛声,陈阁闻声看向她,只见她面上脸上布满冷汗,一颗一颗砸在地上。
霎时,陈阁赶忙去扶她,忍不住转头看向席隐,眼里满是怀疑惊恐,刚想出声质问,书秋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虚弱的说:“我没事,老毛病了。”
随后,书秋缓缓站了起来,她低声向陈阁告辞,只是临走前,她看了陈阁,声音很轻:“陈阁,别怪我,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在通往苗寨出口时,书秋看见了巴代的身影。他穿着黑色的长袍,拄着拐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在听到脚步声的一剎那,他转过头,浑浊平静的眼里倒映出了她的身形。
【要不是老头子不断恳求我】
书秋静静的看着他苍老年迈的面庞,过了很久,说:“谢谢。”
巴代闻言并没有什么反映,他看着她不断颤抖的身体和脸上残余的血迹,叹了口气,说:“走吧,以后别再回来了。”
书秋向前走去,在经过巴代身侧的那一秒,她的声音无比清晰:“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老巴代苦笑一声,亲眼注视着她再次离开的身影,随后拄着拐杖颤颤微微的离开了,他的影子落在雪地上,被阳光拉到很长、很长。
裂痕
在书秋离去后,陈阁一直都没有办法面对席隐,他像是被骤然被打碎的完美艺术品,里面却不是斑斓明艳的鲜花,而是腐朽腥臭的污血,忽如其来的一击让他还没准备好迎接,就必须接受结果,巨大的反差让他无法接受。
更让陈阁接受不了的是席隐竟然像往常一样,丝毫不受到影响。每日依旧眼含笑意的来见他,即使陈阁始终不愿见到他。
但越是这样,越让陈阁感到恐惧。每当他与自己发生肢体接触时,陈阁总会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的情绪开始变得越来越不好。
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的他向席隐提出离开苗寨,让两人都冷静一段时间的请求。
那是一个朔风呼啸、雨雪霏霏的夜晚,屋外细雨夹杂飞雪,山间的林木被风雪的吹扯出凄厉的呼啸。
陈阁坐在堂内的桌边,他面对着席隐。不远处火塘的火还在“劈里啪啦”
的燃烧,将屋内烘托的暖洋洋,但此时陈阁却只觉手脚冰冷,他低垂这头,语气哀伤:“席隐,我们先分别一段时间吧。”
随后又将头深深埋进双手之间,颤抖声音自指缝间溢出:“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这么面对你了,或许我们都要冷静一段时间对我们双方都好。”
席隐支颐而坐,他此时穿着一件极其单薄的里衣,白袍胜雪、黑发流泻,闻言他轻笑一声,但眼里却似浸染着寒芒,他用力握住陈阁手腕,将他带到自己身前。
霎那间,陈阁雪白的手腕瞬间浮现出一圈深红的指痕,席隐殷红的唇凑到陈阁的耳边,声音很轻。
“不行哦,陈阁。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在乎的人都杀了。”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疑惑:“这里不好吗?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我们,你为什么要走呢?我们可以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
闻言,陈阁的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他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席隐,黑白分明的眼里隐隐冒出血丝。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可悲,一时间说有情绪涌上心头,他猛地将他推开,扇了他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响起,陈阁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发麻的手,有些不可置信。紧接着仓皇的看向席隐被打红的脸,眼里闪过很多情绪,却最终定格在愤怒和恐惧。
席隐的脸被打偏了过去,雪白的脸上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但他却没有在意,反而笑着握住陈阁的手问他手疼不疼。
陈阁震惊于他的举动,一下子把手抽了回来,浑身发颤说:“席隐,你真可怕,总有一天,我会离开这里的。”
对上陈阁惊惧的目光,席隐淡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说:“你试试看。”
随即拽着他的手将他关进了房间,仓皇间,陈阁跌倒在门边,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听见席隐冷冷的声音传来。
“陈阁,在你改变主意之前,我不会放你出来的。”
陈阁蹲在门边,屈膝紧紧抱着自己,将脸深深埋进双腿之间。
深夜,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了木门,月色下,席隐看着陈阁安静瓷白的脸久久不语,他拿出一罐药膏轻轻涂抹在他泛着红痕的手腕上。
冰凉的触感让陈阁蹙了蹙眉,席隐不由更加放轻了举动,末了还轻轻吹了吹,眼里神色莫名:“陈阁,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陈阁自从被席隐锁在这个房间后,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
原本似透光琥珀般的眼睛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他觉得自己像是被铁链拴住的狗,心里不由恨起了席隐。
但他又很悲哀的发现,自己连最纯粹的恨都没有办法做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甚至不知道这份情感是不是来自于自身的情感。
他对席隐的爱不纯粹,恨不纯粹,于是更加憎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