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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何必妄追风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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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第1页)

室内灯火通明,一亮如昼,月泉淮单手撑头坐于高位,眉眼被阴影笼罩得看不清楚。点玉侍立在他身边,肩头坠下的幻月反射着莹莹清光。

端木珩与岑伤立于阶下,安静恭顺地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一口。

于是空气也变得凝滞,连烛火也仿佛被这厚重的气氛所凝固,直直地立着亮着,一动也不敢动。

“笃。”

月泉淮的指尖轻轻敲在了木质的扶手上,发出一声沉静的轻响。

“笃。”

又是一声。

“笃、笃、笃、笃……”

一声声敲击的轻响如泉水般层层回荡开来,好像有无数只蚕吐出细丝,在房间里交织成一张令人心慌的网。

丝线疏落,将心脏紧紧缠绕出窒息的深痕。

“跑了?”

指尖一抬,勒住整个房间的“笃笃”

声顿时一停。轻佻上扬的声音似喜非怒,如惯常那般带着些鼻音,似乎还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端木珩一声不吭,岑伤放轻了呼吸。

“鬼山会……陈徽……”

月泉淮哼笑一声,缓缓抬起眼皮,幽暗的阴影下,一双凤眸冷若冰刀霜刃:“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愧是谢会首身边最得力之人,如此巧思妙想,还真是有他几分风范。”

“名义上送信,实则暗自打探师尊身边人的底细,谢采小儿着实无礼!”

端木珩同样愤懑地开口,复又气不过地一拱手:“师尊,可要传令血月众,截杀陈徽?”

“哼。”

一根修长的手指撑住自己的太阳穴,月泉淮嘴角噙着两分冷笑,黑色的瞳孔隐没在阴影中,神色晦暗难辨:“不急,许久未见,难得谢会首还对老夫如此牵肠挂肚,百般关怀。”

眉眼一动,月泉淮将目光落到端木珩的身上,唇角一勾,不紧不慢的嗓音在房间里再次徐徐回荡开来:“谢会首如此好意拳拳,作为回礼,你就再将月曌大典一事,与史朝义好生商量一番吧。”

端木珩一喜,拱手而礼:“徒儿谨遵师尊之令!”

“嗯。”

月泉淮满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二人退下。他将身子向旁倚去,点玉适时地端起已经沏好的热茶,恰到好处地送到月泉淮的手中,月泉淮勾了勾唇角,随手用茶盖拨了拨浮叶,不紧不慢地吹了吹飘袅的清香热气,慢条斯理地轻啜一口。

点玉低着头眨了眨眼睛,抬起眼皮瞅瞅月泉淮,又低下头去,复又抬头瞅瞅,又低头,再抬头。

如此反复。

三四回后,月泉淮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随手将茶盏一搁,懒懒散散地用手支住头颅:“想说什么?”

知子莫若父。他这个义子向来心思单纯,平日里言行举止和孩童一般直率无忌,今日倒是难得矜持犹豫,却也把欲言又止这四个字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

看着倒也有趣。

“义父。”

点玉轻声唤了他一句,抬眼望望正注视着他的月泉淮,他抿了抿唇瓣,来到月泉淮面前,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义父恕罪。”

“哦?”

勾人的凤眸一眨,月泉淮轻扬眉梢,难得有些诧异:“要老夫恕你何罪?”

“义父,我……”

点玉抿了抿唇,抬眼望望月泉淮,垂下了头。

“义父,我是不是如果不是阴阳同体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月泉淮望着下方的点玉,不由得皱起了眉。

“我的家人因为我不男不女抛弃我,那些和尚因为我不男不女封印我,我一个人长到二十岁,只有义父不嫌弃我,可是今天又蹦出来个什么陈徽,又说我不男不女,还敢妄自评价义父的选择,惹得义父生气,还牵扯到了义父的大事,义父,如果我不是阴阳同体,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义父,是不是我太特殊了?我这样特殊是不是不好?我是不是不该这么特殊?义父,我之前知道我的特殊之处能帮上义父的时候真的很开心,因为义父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了,但是,但是这个陈徽,有了陈徽这个事情我才发现,我的特殊之处是不是也会给义父带来麻烦?我从来不后悔跟从义父,可是,我不想应为我给义父带来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