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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液滴入玻璃试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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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不是事儿,就让二哥照看着家里,我则亲自到京城去将大哥找了回来,事情还算顺利,来去三个多月,事情总还没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大哥的性子您老也清楚,最是有见识,能决断的一个人,那帮人在他面前都和老鼠见了猫儿似的,我大哥几句话就把家里安定了下来,不过我大哥一气之下,把几个闹的厉害的堂兄弟给赶出了家门,还强行把家给分了,总还是看着都是老张家的人,给几个叔叔留了几分情面,就算是这样,大哥还是被我爹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大哥作的太绝,以后让人怎么看我们张家长房。

要我看啊,我大哥作的简直太对了,要说不对的地方就是对那些人太心慈面软了些,照我的意思,一点东西都不带分他们的,哈哈,让您老见笑了,外甥也就是这么一说……

就这么着闹闹腾腾将近一年,各房的情份这次也都闹淡了,见了面比陌生人都不如,我现在想起来心里就发堵,我都这样,就别说我爹了,病拖到现在还没好,也就是心里不顺给闹的,这次我算是明白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些时候想起来,还是小门小户人家的日子过的爽利,没这么多的破事儿,但小门小户做梦又都想过上大户人家的日子,您说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说的紧不是?”

赵石在旁边微微撇撇嘴,所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些在他那个年代表现的最是彻底不过了,他小时候跟着母亲遭过的白眼儿不计其数,自记事起就明白这个道理的了,张世文都二十多岁了,遇事一点担当都没有,还是跑了老远,把自己的哥哥给找了回来,还好意思说呢。

赵万山和张世文可没注意这个丁大点的孩子的小动作,两个人絮絮叨叨又是唠了半天,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处,男人在这些事情上一般是不会和旁人深谈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嘛,但一来两家算不得外人,二来两人都有了些醉意,趁着酒劲儿,两个人长吁短叹,互相诉苦劝慰。

赵石在旁边静静听着,他接触生人的时候不是很多,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几乎一片空白,他又不是那种能与人顺利交流的人,现在他又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子,就算是有话别人也不会对他深说什么,所以只好在只言片语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了。

只听张世文这时说道:“今年也不知怎么了,日子过的就是不顺,您不知道吧,县里新来了个县丞,这其实没什么,老县丞人是不错,但岁数不饶人,告老还乡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但……但新来的这位大人……

唉,您也知道,县丞就管着我们这些税丁,但这位新来的大人可好,光家丁就带来了十好几个,还都是些家养的奴才,来了没两天,就开始琢磨着安插亲信了,县里哪那么多的好位子……我看啊,再过些日子,我们这些税丁的日子就该难过啰。”

“还有……”

趁着熏熏的醉意,张世文好像要将所有憋在心里的话儿都说出来,“西边儿那个盐场盐监的位子也空出来了,嘿嘿,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可不只一个,咱们巩仪县产盐产煤,煤呢,一般小户人家也用不起,再加上还要支应别的地方,那里是个清水衙门,盐场可不同,家家都得吃盐不是?这里面的油水可足的让人眼红,县令大人,县丞大人,还有县尉大人可都盯着呢,前些年盐场哪里轮得到他们染指,都是些太监把持着,不过现在不同了,京城宫里的齐公公倒了霉,就栽在这盐场的上面,不光自己被砍了脑袋,下面的人丢了性命的也不在少数,就算是到了现在,盐场这个烫手山芋,也没有哪个大人敢接手,现在就摆在那里,但大家都得吃盐不是?于是就让下面的人现管着,等朝中的那些大人们商量出个办法来再作定夺,要我看啊,下面的人都争的头破血流的,就别说朝中的那些大人们了,这事一时半会还真定不下来的。

这下可好,到是便宜了下面的人了,这不,新来的县丞大人仗着家世已经和其他两位大人吵成了一个个儿,到现在还没结果呢,就是这样,才没腾出手来找我们税丁的麻烦,但事情总有完的时候不是?今后的日子啊……不定得怎么过呢……”

盐监

世杰者,世文之兄也,少年即存志高远,后游学四方,以方辅方文显为师,方公曾赞世杰曰吾弟子无数,唯杰得吾真传矣。

世杰初时名声不显,后得将军助,才展平生志向,成一代名臣,概叹世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也。

时将军锋芒正盛,上有明君托以腹心,下有敢死之士听命于前,其间多有阿附者,余者更皆诺诺,唯世杰虽将军兄长,秉持公义,从不行谄媚之事,始得将军敬重。

后世杰殁,将军亲往祭奠,守灵三日,秦皇闻听,叹曰,世杰能得将军如此,死亦不惘矣。

——《大秦名臣志――世杰传》

赵万山山野之人,对于官场上的事情知之寥寥,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频频劝酒。

赵石在旁边听的入神,虽然得到的消息不算太多,但对于巩仪县的情况也算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在赵石的记忆中,他十三岁之前的生活一直算得上很平静,但经过了那场突如其来的大祸之后,却让他明白,看似平静的生活,总是隐藏着这样那样的危机,就如同现在,生活虽然很是安宁,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说来他现在并没有什么要出人头地的多余念头,他在现代的时候,十三岁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好日子,但十三岁之后,他最多的想法就是怎样才能活下去了。

这些念头在赵石的脑海中翻翻滚滚,但已经习惯于独自思索回忆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想到这些,只是让他更加明白一个道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慎密的好像计算机一样的思绪快速的计算了一下,这位三哥为人虽然太过随和了些,听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能力才干也实在有限,但对自己一家还算不错,家里也颇有些势力……

一个很好的退路,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想到这里,赵石立即好像漫不经意的开了口,“这个职位应该是三哥的。”

对于孩子的话,大人们的第一个念头往往不是孩子说的对不对,而是孩子的话题是不是合乎孩子的身份和年龄。

赵万山愣了愣,却并未怎么当真,按照以往的性子,准是一巴掌拍过去,大骂上几句,但今天有外甥在,再加上娃儿现在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他吃不准娃儿的心思,所以也只是笑骂道:“娃娃家家的知道什么,别胡说。”

张世文也没怎么当真,但他是个年轻人,性子随和,和人言笑不忌惯了的,这时却是笑嘻嘻的问了一句,“哦?石头怎么知道这个职位就应该是三哥的了?”

赵石在两个人的脸上扫了一眼,两个人的想法却也把握了八九不离十,在他想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至少有好几种方法来能达到想要的目的,但他却知道十一岁孩子的身份让他不能直截了当的将话说出来,略微犹豫了一下,低头说道:“听起来这就好像几家人人在争夺田产,分来分去谁都不满意一样,不如找个外人来帮忙,只要分的还算公允,大家又都能或多或少的占些便宜,他们也就都没什么话说了,要不然田地老是荒着,如果误了农时,大家都没什么好处不是?”

只一年的功夫,他已经将这里的人的言谈举止学了个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