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杨潇洒的脾气向来都不是很好,眼见陈孟秋磨磨唧唧,便不耐烦起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你别吞吞吐吐的!”
“好吧。”
陈孟秋说推了推眼镜框,这是他不安,或者是他深思,或者是他烦恼,或者是他犹豫时候常有的动作,他尽量用了波澜不惊的语调缓缓陈述:“就是那天夜里,毕小蓓在遭受家暴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先给你打电话,而是给朱东培打了电话?”
杨潇洒愣住了。
她其实也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却又或有意或无意的给忽略了,如今陈孟秋突然问出来,杨潇洒才觉得被自已忽略掉的一个细节无限放大之后,可能会难以面对!
这时候,朱东培跟毕小蓓、石欢欢已经走到了近处,跟两人打招呼:“杨警官,陈老师。”
陈孟秋看了看脸色异样的杨潇洒,轻声说道:“我去跟朱东培聊几句,你看看毕小蓓吧。”
杨潇洒“嗯”
了一声,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陈孟秋冲朱东培招了招手:“朱经理,咱们去那边聊几句?”
朱东培满脸轻松的说道:“好啊。”
于是只有他们两人,走到了路旁的梧桐树下。
远处,杨潇洒、毕小蓓和石欢欢三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起来开心极了。
全然不像是死了丈夫,死了父亲的家属该有的样子。
石玉谷那个男人,能让自已变得这样无足轻重,也是难得。
朱东培拿出了一盒烟,抽出来一根递给陈孟秋,陈孟秋摇了摇头,说:“我不抽烟。”
“不好意思。”
朱东培自已点上了。
“人不是你杀的,对不对?”
陈孟秋沉默了半天,突然就甩出了这么一句话,朱东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手一抖,火头掉了,烟灭了。
“是我杀的啊。”
朱东培不敢去看陈孟秋,他丢了烟头,绞着手指说道。
陈孟秋摇了摇头:“如果是你杀的人,在现场的时候,为什么你的身上没有血迹,反而是毕小蓓的身上有大片的血迹?”
朱东培的目光闪烁了起来,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他嗫嚅道:“过去很长时间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我也记得不太清楚了,陈老师为什么要问这个?”
“是毕小蓓在杀了石玉谷之后,才打电话让你过去的,你过去之后,为了保护毕小蓓,就把罪过揽在了自已的头上。对不对?”
陈孟秋说:“你也别着急反驳我的话,这一点,其实查一查你们两人的通话记录,聊天消息,找出时间差就可以知道的。纵然是你们已经删除了,去电信公司一样能查的到,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对我说谎。”
朱东培沉默了起来,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盯着陈孟秋:“法院已经判决过了,人是我杀的,我是正当防卫,我没有罪。”
“我知道。”
陈孟秋说:“你确实本来就没有罪。但我只是想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水果刀上只有石玉谷一个人的指纹?你是事先擦拭过了对不对?不然,上面应该有毕小蓓的,是不是?”
“事情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事情了。”
朱东培的声音有点打颤:“陈老师,我们得走了。”
“你就这么喜欢毕小蓓?”
陈孟秋笑了笑。
朱东培沉默不语。
陈孟秋说道:“你放心吧,也别害怕,我如果想说出去,也不必等到现在。”
朱东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觉得喉咙干的有些痛,他说:“陈老师,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
陈孟秋盯着他,缓缓说道:“那天晚上,毕小蓓给你打电话,让你过去的时候,石玉谷应该是已经死了。我猜有可能是石玉谷走出拘留所之后,变本加厉要报复毕小蓓,甚至要对石欢欢大打出手,母女二人大约是遭受到了生命威胁。毕小蓓失去了理智,拿了水果刀,刺中了石玉谷,误杀了他。”
迟到的正义
朱东培似乎是想要笑一下,可是嘴唇干的像是粘到了一起,竟至于张不开嘴。
阳光透过树叶照射下来,兀自相当刺眼,以至于朱东培不敢直视陈孟秋的眼睛。
“只有这样才算是合理。”
陈孟秋继续说道:“毕小蓓杀了石玉谷,大约会判个过失杀人,你去擦掉了她的指纹,又把石玉谷的指纹印了上去,然后说是石玉谷拿的刀,在和你打斗的过程中,你误杀了石玉谷。这样,毕小蓓无罪,你是正当防卫,也无罪。”
朱东培终于开口了:“陈老师,我真的不明白你一直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说的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
陈孟秋盯着朱东培道:“这是一个严肃的警告,也是我善意的提醒。不要以为你看过一些书,了解过一些法律条文就能做的严丝合缝。没有人能够做到完美的犯罪,你们能够逃脱,是因为所有人的宽容和那个人的罪有应得。你好好照顾毕小蓓和欢欢吧,我们真该走了。”
朱东培愣在当场。
回去的路上,杨潇洒看着开车的陈孟秋,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疑心了?还是你一开始就看出了什么问题?”
陈孟秋语气平淡的说道:“你现在想明白了?”
杨潇洒说:“水果刀上只有石玉谷的指纹,这一点,现在想起来,完全就不合理!还有,毕小蓓说是因为石玉谷拿刀扬言要杀了她们母女俩,她才叫朱东培过去的,那为什么事后毕小蓓和石欢欢身上都没有刀伤?难道朱东培一下子就到达现场了?通话记录,我们没有查毕小蓓和朱东培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