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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1页)

“你还是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

“说完全没关系了,也不可能。但不是耿耿于怀,我只是在反思,我哪里做得不对。就像你被人指出了算法漏洞,通宵也要解决这个问题一样。”

祁蔚就说到这了,低头速速吃完饭,趴在床上研究起了地图,规划明天怎么走。

张以舟洗完碗,端着一杯牛奶站在床边看了一会,随即走开,去做他的事情了。祁蔚不喜欢喝牛奶,但爸妈还是一箱一箱寄。祁蔚说估计是给张以舟喝的,可能是因为林竹喜欢个子壮的女婿。张以舟还挺听话,每天都喝一杯——不过他的说词是为了不浪费。

————

第二天一大早,祁蔚就换上一身防晒装备,身上斜挎一个一升的大水壶,开上了三轮车。师妹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车,破破烂烂,质量堪忧,车轱辘上还湿答答地挂着泥水。张以舟带着手套检查了一遍三轮车的各部位,祁蔚倒是赤手就坐上去了,雄赳赳地让张以舟给她拍个照。

“这就是未来商业女巨头的早期创业珍贵影像。”

祁蔚说完,就潇洒地开动三轮,突突突地出发了。半点留念都没有。

“祁蔚可真有意思。”

小师妹站在扬尘里,对张以舟道,“师兄,要不然你委屈一下,把祁蔚让给我吧?”

“不行。”

张以舟冷酷道。

“真是吝啬的男人。”

祁蔚的三轮车消失在马路尽头。张以舟这才摘下手套,背起双肩包准备去陆导家里了。小师妹悠悠哒哒地走在他后边,一路上碰到越来越多同门。大家说笑着,跟着张以舟走向学术殿堂。

张以舟是陆导的得意门生,学界的很多教授都对他赞赏有加。午饭前的闲聊里,张以舟就一直被几位教授点到,根本没空看手机。午饭后的学术沙龙,他更是不得闲。还好他已经主持过太多次,已经游刃有余。他始终尽善尽美地调动在场的每一个人,他是桌上合格的“leader”

桌下,他口袋里的手机每隔半个小时就会震动一下,他从容地分心,默数震动的时间。

祁蔚和张以舟的同学们熟悉后,深入了解了张以舟专注的领域。她时常说张以舟做的事情可真伟大、好厉害。于是也越来越有分寸,从不在张以舟干正事的时候打电话或者打视频给他。

张以舟昨晚做了一个小插件。祁蔚给他发定位,手机会震动05秒。发短句,震动一秒。发大于十个字的长句,会震动两秒。发图片、视频震动三秒。如果祁蔚发的图片或者话语里,出现求救词或者危险信号,手机则会剧烈震动。

但一整天下来,手机的单次震动就没长过一秒,他的担心似乎真是多余的。

沙龙中场休息,张以舟打开手机,在心里大致勾勒出了祁蔚的行动路线——一开始走得很快,两个小时后,速度变慢,甚至长达一个小时都在一个工地附近停留。

祁蔚吝啬于发图片或者视频,但至少会在发定位的时候顺手说点什么。比如“开张了”

“卖了两件”

之类的。

张以舟担心之外,对祁蔚如何做这个生意其实很好奇,但祁蔚真的好吝啬……一个图或者视频都不发,连午饭在哪吃的、吃了什么都不说。

张以舟告诉她,陆导今天吃饭还提到她了,问她怎么不一起来。祁蔚敷衍了一句:下次一定去。

张以舟又说,他们下半场沙龙会连线唐宋,祁蔚有没有什么要转告的?

祁蔚说告诉小老头,好好睡觉,注意身体。

其实美国这会正是深更半夜,连不了线。张以舟想问你在忙什么呢?消息发出去之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分离焦虑症似得,老想联系祁蔚。

顿时有点好笑。之前家里还责怪过张以舟回消息不走心,张以舟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么可恶。

贫富

傍晚时分,张以舟从陆导家离开,祁蔚也正好踩着三轮车回来了。才看见张以舟的身影,祁蔚就用力挥起了手里的遮阳帽。张以舟小跑几步过去,恰好接住了从车上跳下来的祁蔚。

“我的衣服只卖掉一半。”

祁蔚拉起一块油布,遮住车斗里的货物。她拉着张以舟进电梯,兴致勃勃地说:“但是我打算再进一些货,我明天还要出去卖衣服。”

“还去?”

张以舟挑起祁蔚脸颊上被汗沾湿的一缕头发,手指搓一下,就掉汗渍和灰。

“去!”

祁蔚道,“我已经跟师妹说了,三轮车帮我续租一周。幸好昨天我顺便问那俩个大学生要了批发厂的电话,我已经下订了。不过这次先订一点点,按比例慢慢增加吧。以前乱进货,导致后边完全是积压了。”

“你身上的钱还够吗?”

“够!”

电梯到了,祁蔚推着张以舟出去,让他快开门,她速速洗个澡。

祁蔚洗澡的时候也是神采飞扬地说着今天的经历。张以舟一边热饭一边听,才知道祁蔚转悠了一上午,才逐渐找到工人聚集地。一开始很不好意思喊卖衣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喊出第一声。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声,后边才顺畅些。祁蔚的粤语很差,和大叔大妈的沟通属于连比带划进行。幸好她运气不错,一开始碰到的人都很好,没有为难她。她先走了几个工地,在中午时候卖出去几件外套,下午工人要干活没什么人理她。

但是祁蔚问了工人他们住在哪。居住地以消费层级划分,工人们会找到和他们消费相近的人群。祁蔚中午买了一份盒饭,下午就开着车去了偏远的村所。

“那个盒饭超级难吃。”

祁蔚裹着浴巾从卫生间走出,“猪脚一股浓烈的腥味,米饭也是带点暗黄的。我打开的一瞬间就想丢掉了,但周围没有饭馆,丢掉就没饭吃了。而且一盒饭要三十块钱,我卖一件外套,才挣六块钱。我就安慰自己,反正吃不死,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