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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只他不再提那种疯癫之言,宋南枝尚且能忍忍,等他进去了好一会儿才跟上。

日落西山天幕渐沉,茶客们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妙娘见沈洲来了,忙把伙计们都给支开了,亲自点茶伺候。

宋南枝本是没打算留的,可妙娘见她要走,忙喊住她:“宋掌柜若走了,谁给我当证人?”

宋南枝一脸疑惑:“什么证人?”

“便是那日桂香楼设宴一时,不是两个户部侍郎死了么,妙娘让那暴发户给牵扯进去了。”

户部侍郎两位官员的死宣帝虽然不太在意,可明面上到底还是要查一查给个交代结案。妙娘如今被给桂香楼给揭露出来,沈洲按章程理应是要盘问一番的。

此事本就与妙娘无关,皆因情分帮了宋南枝的忙,那她自然是要出面作证的。

宋南枝随即看向沈洲:“大理寺不是已经查清楚那两人皆自缢而亡吗?为何又妙娘有关?桂香楼掌柜如此乱咬,世子便纵容了?”

设宴那夜沈洲都看见了妙娘是为了救纪护野的,不替妙娘洗脱嫌疑,反而来这茶馆问案,这不明显牵连无辜,又祸害人生意吗?

沈洲料到她会如此激动,没去看她,啜饮了一口清茶,方才答话:“桂香楼的掌柜自然没这样的本事。只是既然被牵扯进来,照例是要问话记录在案的,所以今日是本世子亲自来问,你代写。”

妙娘自觉坐在沈洲的对面,向宋南枝招手,提醒她说:“你瞧世子今日常衣而来,便知他断不会为难妙娘。”

不着官服,确也没有不会影响什么,几人能认识沈洲的样貌?

笔墨纸很快就被端了上来,宋南枝眉间紧蹙并不是很愿意相信的样子坐在两人的中间,开始落笔记录。

沈洲观着她的神情,随后确也只是粗粗问了两句,问及妙娘当夜的踪迹,当夜与什么人接触了,然后妙娘一一否认,沈洲便喊了停。

宋南枝将纸递上前,他也不曾看直接迭着放进了胸口,然后问道:“我适才在外面问你可有瞧出端倪的意思是,你可知道有人故意将纪护野引去翠微山?”

见沈洲要与宋南枝说话,妙娘也不便留下,给两人独处的空间。

见人没有否认,沈洲直言:“你既然能猜到桂香楼身后有人指使,就不要再参与此事了。若执意再去打听,恐也会连累己身,又如何帮得了他?纪护野今番遭受的这些,对他来说是利而非害。”

宋南枝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却也隐隐猜出他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

她顺话问了一句:“世子不是说这桩婚事于纪家来说是好的选择吗?何故今日之言,竟是遭难成了利于他?”

“听从圣意是为自保。今日遭难他日解脱,又如何不是利?”

宋南枝默然,似什么话都被他说尽了。

外间天色已经黑了,她再不回府,她爹也该担心了,遂与人作辞。

沈洲也起身朝外走,突然说:“你把它带回去吧。”

宋南枝并不想夺人所好:“不必了。”

“它身上伤多,倘若留在王府,也无人能留心顾它,左右离不了一死。”

小梅花雀这会儿确实安静异常,紧闭着眼,躺着尸,瞧着不太好的样子。

宋南枝没去想沈洲是何意,也未作应答,可再抬眸时沈洲已经走了,独留那鸟笼子在案几上。

小梅花雀适才一副鸟生已尽的模样,立时又咕啾咕啾起来,开始欢腾。

像是合伙起来骗人。

宣帝很快将丁齐的事处理了。

他伤不至死,可也得痛到无法动弹,得知自己莫名其妙认了罪,怒火攻心,顾不上伤口撕裂就要爬起来。

因着身边带着的亲兵都被发落了,只剩了丁冉近在床边侍奉,一边哭一边劝:“你听信谗言上了别人的当,怎么还不自知!你怎么可以去对付洲哥哥!”

丁齐一把甩开她的手,觉得她愚蠢:“我看你是吃里扒外!你当真以为瑞王府和沈洲都瞧得起咱们吗?”

丁冉也恼火道:“爹爹让你与洲哥哥交好,你偏不听!若不弄那些事情,又怎么会落到今日这般地步,根本就是你愚蠢!”

丁齐伤口疼得直不起腰,却一脸怒其不争:“你就当真想嫁到纪家去?圣上对咱们安国侯府已经是起了猜忌,倘若将来交卸兵权,一个纪府又能帮咱们什么?我若不筹谋,薛家之后,下一个就是咱们安国侯府!”

丁冉只听得懂一半,怔了好一会儿,咬牙道:“我才不想嫁!”

“那就闭嘴,去安排一辆马车,我要去五皇子府!”

认罪一事,沈洲使了一个幌子。宣帝确实因为丁齐的再次狂妄而雷霆大怒,毕竟先前设宴一事害死两名官员而忍耐已经是宣帝的极限了,如今再看见纪护野摔断了腿被抬进殿,而丁齐身边的亲卫确又默认了此罪,同时还咬住五皇子时,帝王之怒终于是爆发了。

惹事可以,一旦触及了私下勾结谋权,这事宣帝便是断不能容忍。

所以是不是丁齐本人认罪,有没有与五皇子勾结的确凿证据都不重要,只要是丁齐身边亲信愿意承认,就足够让宣帝震怒且怀疑了。

沈洲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虽然丁齐之事最终查不到五皇子身上,但五皇子也绝不会为了一个丁齐让自己被宣帝疑心。尤其是在宣帝本身就对安国侯有了戒备之心,而丁齐代父回京又是如此恶劣行径不可挽回的局面。

至于丁齐身边的人也不算是叛主,而是因为只是他们听信了,若供出主谋能救丁齐,才将五皇子如此轻易就给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