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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簡直防不勝防!
年初一隻要一想到這些可能,就覺得如坐針氈。
她知道自己不該懷疑她,可是內心就是有個聲音在不斷的叫囂,然後破土而出。
一遍又一遍的響徹在她耳邊,吵的她頭昏腦漲,「你要小心她啊!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此時並非「省油的燈」本人,瞅著年初一不搭腔,倒是不緊不慢的給她沏了一杯茶,自己也抿了一口,才笑道,「年姑娘有話,不妨直說。」
年初一的滿腹心思,似是在她面前乘風而去,悉數抖落成漫天紙鳶,最後她才猛然回神,一拉手裡的線,簡單又直白的問出口,「闌珊姑娘倒是對這些了解頗深,敢問你是宮裡的人麼?」
這話其實問的有點冒險,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就是殺身之禍。
但年初一也顧不得了,問出口之後她就一瞬也不瞬的盯著月闌珊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出點門道。
可惜月闌珊端的是波瀾不驚,只是朝著她笑了笑,就出去晾衣服了。
這種粗活月闌珊學的很快,而月闌珊的算計年初一卻學不到她萬分之一。
年初一根本看不透她,就好像她對年十五的兩種身份也完全捉摸不透一樣。
其實年初一更想問她年十五的來歷的,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也有女人的驕傲,不想在她面前露怯。
同時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年十五的身世可能比月闌珊更不簡單。
種種跡象表明,年十五刻意壓制住的那些行為動作,以及上回共乘一騎時說的讓她紅透耳根的言語,都顯示了真實的年十五有著潑天的富貴。
甚至,是富貴到讓她根本無法想像的存在……
年初一莫名就覺得有點心慌,那邊月闌珊端坐的四平八穩,她卻在暗中攪了無數次手指了。
大抵人都是這樣吧,對於陌生的事物,就會產生的排斥與不安的一種本能。
在年十五呆呆傻傻的時候,年初一還能光明正大的支使他,讓他做這做那,全都因為那時候的年十五隻是年十五。
他是她隨手撿來的小乞丐,後來隨了她的姓,自然願意對她唯命是從。
可年初一終究不了解他,他也在不知不覺中被迫戴了陌生人的面具在年家討生活,然後在她跟前對她笑。
他的那些過去與痛苦,失憶與彷徨,皆被他深深地埋藏在心底,是她年初一再頤指氣使也無法觸及到的所在。
但年十五卻輕而易舉的分了一半過去給月闌珊,在這段過去里,月闌珊的身份是他的摯友、知己、妹妹。
說不定還曾是兩家推杯換盞間,談婚論嫁的不二人選……
這些都是年初一觸及不到的領域,這種感覺就像話本里的一對怨偶,她充其量只是陪伴在側的丫頭,心中意難平,也只限意難平了,再多的位置上蒼不給,她也掙不到。
朝局動盪,宮闈傾軋。月闌珊看似不怕深淵,如今也能輕鬆將周遭的危險處境一一化解,那是因為她跟年十五就是從那深淵摸爬滾打走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