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八十九章(第2页)
赵澈很冷静,“只是那段河水入夏后深且急,这个季节大多船只都选择绕行这段。”
苏放连连摆手“你艺高人胆大,之前从澜沧江畔的悬崖带人上司空台都没被现的,渡江这事就交给你了。我等大军到后再试着去冲关卡,姜家看在我是储君驸马的面上,或许会愿意留个活口与储君谈条件呢。储君一定会救我的。”
孤身泅渡横穿夏夜澜沧江啧啧,好死不如赖活着,身娇体贵的储君驸马并不想以身试险。
“呿,你我习武分明师从同一位,只是未同时受教过而已。你装什么弱不禁风”
赵澈白眼望天,被他给气笑了,“那你在这里等鹰扬将军府的大军抵达,我渡江去取姜正道人头。”
他俩不能同去渡江涉险,否则一旦出事就再无后招,大军赶来就只能开打。
由赵澈赶去取姜正道人头,到大军压境时姜家群龙无,愿不愿意都得谈。这是目前看来最合理的法子了。
苏放半点推辞礼让的友爱都没有,痛快点头“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万一你在渡江时为国捐躯了呢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的小未婚妻吗”
他们这代人是从亡国战祸中长起来的,见多了刀剑无眼的惨烈,对生死之事没什么避讳。
许多事总得有人去做,做之前当然会心怀求胜求生的信念,但也需得坦然去考量另一种可能。
赵澈并未被他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激怒,反而和软一笑“告诉她,含光院书房靠左墙面的柜子里有个檀木盒子。”
里头是他自己这几年在各地购置的田宅地契,还有他让人经营的一些产业。
原本是打算在新婚之夜上缴爱妻卖乖用的。若真的回不去,那就算表亲兄长给小表妹添的嫁妆了。
“我的佩玉在她那里,若我不在,段玉山会帮她打点。”
自从武德元年为赴鹰扬大将军婚宴那回,赵澈将自己的佩玉给了徐静书后便一直没有收回。
当他本人不在京中,甚或不在世间时,凡他名下人马都会将持佩玉者的号令等同他本人的意志去执行。
那年他曾在月夜灯下向赵、徐两姓先祖起誓,会护徐静书平安长大,无论是生是死,他都不会食言。
武德五年八月十九清晨,允州军及姜氏府兵于官道界碑处集结,封锁官道,彻底禁止所有人出入。
八月廿日,鹰扬大将军府集结兵力逼近允州,在允州界碑对面扎营,与界碑处的允州军哨卡遥遥相望。
双方都没有轻举妄动,就这么严阵以待地对峙僵持到午时。
谁也不知苏放几时溜到官军营地的。总之他理直气壮地找到此次的副帅纪君正,要了热水来沐浴。
“信王世子独自泅渡澜沧江潜进卫城,这都两天两夜了,生死不知、成败未定,您还真沉得住气”
纪君正咬牙咧咧两句,却也拿这储君驸马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由得他去。
哪知苏放悠哉哉沐浴更衣后,居然还非常坦然去火头军那里取了两个饭团气得纪君正都想拔刀了。
一身清爽的苏放看起来仙气飘飘,一手捏个饭团边走边啃的模样竟无半点粗鄙之态。
两名随护似乎习以为常,神色不变地跟在他身后行至界碑前。
苏放扭头对随护吩咐道“喊话,请姜家家主出来聊两句。”
左侧随护点头,扬声向允州军那头道“储君驸马请姜家家主面唔”
那头久未回应,苏放却也不急,兀自慢条斯理啃着饭团。
不过,若是仔细些,就能看出他的手指一直在轻颤。
若出来的人确实是姜正道,那就意味着赵澈不是在渡江途中为国捐躯,就是落在姜家手里了。
良久后,姜正道的族亲侄儿姜阳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行出。
“驸马安好。我家家主近来小染风寒,诸事由在下担待。不知储君驸马驾临允州,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姜阳远远向他执礼,笑容看起来并无悲痛之色。
苏放沉静打量他片刻,确认他的神情并非强做镇定的伪装,心中立刻绷到疼,指尖颤得更厉害了。
莫非是赵澈那小子这些年收敛太过,弱成这样了不应该啊三月里带个大活人走悬崖峭壁上泉山都没被现的总不至于姜家的战力比皇城司与执金吾的人还深不可测吧
惴惴的苏放实在吃不准赵澈眼下是何处境,但此刻形势不容他露出半点软弱破绽。于是他敛好混乱心绪,扬起一抹浅淡笑意“无妨,我本就是不请自来,迎不迎都没错。”
“不知驸马此行,有何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