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薄礼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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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第1页)

严柏礼觉得今天格外清净。

虽然平时一直很安静。

那或许也只是一个用来偷看的蹩脚借口,还是往旁边看了眼,只见女孩靠在位置最左边,胳膊挡的严严实实,不知道在写什麽东西。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写的三个字时,目光温柔而缱绻。

严柏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那情绪很複杂,又极混乱。他拼命压下,等周芜侧头看他时,他又恢複了那一脸冷淡的模样,收回目光,埋头看向从老师那里领的竞赛题。

盯着那张洁白的侧脸看了会儿,周芜有些感慨,二十五岁的她再看严柏礼,依旧会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人长得实在太好看。

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或许是上天真的不公平,严柏礼的肤色比常人要浅,十七岁的周芜曾经偷偷的趁严柏礼睡着,极幼稚的将两人的胳膊摆在一起。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严柏礼比她还白。

周芜最喜欢他的眼睛。

严柏礼的瞳色很浅,琥珀色,清澈见底,总是能将她映的清楚。双眼皮利利落落的一道,眼睫毛比女孩子还要长。只是眼神太空洞,没什麽情绪,看人总是清清冷冷。

他有些近视,只是不常戴眼镜,觉得实在不舒服。

每次排座位,严柏礼总是坐在窗边,夏天太阳毒,冬天风大寒冷,不管什麽季节都捞不到什麽好处。可这人跟没脾气似的,一声不吭,从没抱怨,安安静静的坐了半年多。

严柏礼喜静,右耳总是带着耳机,白色的,小小一个,长长的耳机线连着课桌里的p3。他耳垂小,周芜小时候听自家邻居老奶奶说耳垂小的没福气,从前的她总是对这些嗤之以鼻,现在却发现,这些东西有的是不得不信。

云和电子设备管的不算严,只要不太过分,教导主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自己没看见。

很久之前,二人依旧是同桌,关系却没有其他人那麽熟络。周芜总是不动声色的将头埋在臂弯里,悄悄露出一只眼睛,看他课间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写卷子。

黑发懒懒的搭在额前,手上的青筋因为皮肤白而很明显,他累的时候会放下笔,揉揉自己的腕骨,很奇特的放松方式。

这人长得就挺性冷淡,周芜总觉得他像清心寡欲的小和尚,整日在庙里敲木鱼,修身养性,嘴里时不时念出几句“阿弥陀佛”

就这麽发了一会儿呆,周芜收回目光,将那张星星纸胡乱塞进抽屉。

十分钟的课间。

周芜垂下眸子,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大片鬼画符呈现上来。心里有一搭没一搭的盘算着,怎样才能避免严柏礼的离世。

既然给了她一次回到过去的机会,那她总得做点什麽,改变点什麽,坐以待毙显然行不通。

几个大大的问号在脑子里轮流转了一圈,短暂的停留了会儿,又迅速消失,毫无头绪。

操场上很热闹。

尖叫声似浪潮,一阵一阵,声音主要聚集在篮球场那一方向。

周芜下意识的向窗外看去,男生的侧脸落在眼睛里,“小和尚”

还在勤勤恳恳的“敲木鱼”

心跳如擂鼓,慌忙移开又实在太明显。她干脆自作聪明,明目张胆,慢悠悠的将目光收回去。

向下一瞥,视线落在严柏礼抽屉里的那本又大又厚的圣经上,黑色封皮,封面上简单的弄了个十字架,十字架中间凹进去,设计莫名的好看。

好奇心被勾起,周芜伸手扯扯“和尚”

的袖口,指着那本圣经,“严柏礼,你的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嗯。”

严柏礼将书抽出,厚重的一本扔在她桌上。

桌面都变得圣洁。

周芜对基督教总怀着一种敬畏之心,信则有,不信则无,她是处于一种中立偏前者的状态。

她随意翻了一页,头顶上的风扇哗啦啦的吹着,却在一页静止不功,那是一个用黑笔特意标注的句子——愿我的祷告达到你面前,愿你侧耳听我的呼求。

周芜盯着这句话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深意,只不过目前以自己的水平,还搞不明白。

在抽屉里翻找写日记本,翻到今天那页,提笔抄下这个句子。

“哟,老崔来啦,下午好。”

正抄写着,斜后方突然窜出这麽一句话,周芜擡头看向讲台。

崔仲山哼哼两声,穿着一件蓝色条纹汗衫,两手背在后面,英语书被卷着拿在手里。

小老头悠哉悠哉的走上讲台,翘着兰花指在空中指指点点,“中午辅导我不在,你们可玩美了吧?”

高越天挺活跃,压着板凳,笑声爽朗,“哎呀哪里,您不在,班里同学在我的带领下,都在好好学习呢。”

崔仲山哪里会信他的鬼话,自顾自的翻开英语书,轻飘飘的撂下一句,“来来来,高越天,你把我今天早上发的英语报纸拿过来,叫我看看你中午好好学习写了多少。”

刚刚还带领着全班同学好好学习的高越天顿时蔫了,哼哼唧唧两声,也不知道在说什麽。

台下的学生憋笑憋的表情狰狞,有几个上课不老实偷吃零食的,饼干碎喷了一桌子。

“行行行,不说这个了,今天中午就当多给你们40分钟休息时间。我说点儿正事儿。”

崔仲山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那个,李咱们班体育委员叫啥来着?”

坐在第一排的体育委员李南冬挺无奈,站起来,与小老头尴尬的对视,“老师,都快一个学期了,咱们班体委就在这儿,李南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