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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道:「你想埋汰我的時候能不能把話攢一攢,等埋汰別人的時候使到他們身上?好心當成驢肝肺了我!」
祝纓拖長了調子,道:「謝謝啦——我回去啦!」
這倒有點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那種不服管教的樣子,顯然得鮮活了些,6追上她:「哎,別走,你那兒還有別的東西沒有?」
「你想要什麼?收錢的。」
6笑罵:「你鑽錢眼兒里去啦!骨牌,有沒有?」
「你不是有嗎?前兩天還打牌呢。」
「昨天壞了一張。」
「行,跟我回去拿。都怪你們,我娘現在看我都像賭鬼,要把擔子裡的賭具都燒了呢!」
6忙說:「嬸子怎麼說話的呢?那能怪我們嗎?還不是……」他壓低了聲音,「那個周將軍來找晦氣的?既然嬸子不叫你拿那些,你擔子裡還有什麼?都給我。」
「收錢的。」
「你個財迷!少不了你的!」
祝纓知道他坐莊開局必有抽頭,也就要了他一個高價,6與她一同去取。路過大廳的時候聽到裡面熱鬧得緊,不少人往那邊去,間或聽到一聲:「贏了!」
6道:「難道還有人敢在這個時候開局?走,先看看去!」他倒要看看有誰嗆他的行。
到了一看,週遊在投壺。
祝纓是一點也不想跟週遊打照面的,這個人既不討喜,也沒什麼用處,還見過她女裝。哪知週遊這廝昨晚就多看了她一眼,今天乾脆叫住她了!
祝纓倒也不慌,週遊見的是個逆來順受的丫環小啞巴,跟一個會說話的小貨郎還是不一樣的。
金良的出現又替她解了圍,祝纓正準備回去,冷不丁又來了一位不之客,這一位也是祝纓認識的——陳萌。
他好奇地問:「這是怎麼了?這麼熱鬧?」
週遊與陳萌往日無怨近日無讎,陳萌他爹陳丞相也不教訓週遊,週遊同情陳萌被弟弟陳蔚謀害,對他說話都透著幾分安慰照顧:「沒什麼,下雨無聊,找點事情解解悶兒。」
陳萌上前抱住週遊的胳膊:「怎麼說?」看到投壺的遊戲就說也想玩,問週遊可不可以加入,又加了彩頭。又叫自己的隨從來,與週遊的隨從分作兩隊,兩邊對戰起來。
祝纓見機溜了,週遊趁僕人收拾場地的時候問陳萌:「你認識那個小貨郎?」
陳萌道:「啊,見過,跟著咱們上京的。」
他這話說得極巧妙,週遊卻沒有去品其中的深意,順口說:「我也覺得眼熟。」
陳萌也沒把他這話放在心上,看東西都重布置齊了,地上散落的箭矢也收了起來,說:「周郎,請!」
那一邊,6跟著祝纓去取了賭具,張仙姑見6拿走了所有的賭具,忍不住說:「癮頭別太大啊!也別帶著我們老三玩,我們沒錢。」
6哭笑不得:「嬸子,您瞅我就是個賭棍吶?三郎有主意得很,帶不動!」
張仙姑都笑了:「十賭九輸、輸與莊家,你留點兒錢回家給媳婦兒買花布吧!你出來,她在家裡不容易的。」
6就是個莊家,耐著性子聽她叨叨一回,心道:跟我娘一樣話多!虧得祝三能面不改色地聽下去。他連忙打斷了張仙姑的話頭:「祝叔呢?」
張仙姑嘆了口氣:「看徐道士去了。」徐道士因為沒有參與越獄,又發燒,依舊在柴房裡躺著,祝大窮極無聊跑去給徐道士送點熱水、捎點好些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