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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她美而露骨,豔而娇媚,仿佛刀尖舔血的美丽。

宋愈把照片给她看,鬱理手指点在屏幕放大又缩小,认真地点头,说很好,你有天赋。他顺便问我能发吗?从小生活在闪光灯下的大美人不在乎这点小事,问他怎麽走的同时点头。

而他发在朋友圈的这张照片,十秒钟收获上百点赞,每个人都在追问,知情人认出她来,不可思议地敲下一排问号。

宋愈心满意足,没发现几百个点赞头像,有一个出现瞭又消失。

年轻人泡吧不外乎那几样,喝酒跳舞,边喝酒边跳舞,喝醉瞭继续跳舞。

来的人不多,各个是宋愈推心置腹的老朋友,其中有位打扮很个性,剃瞭个寸头的女孩说自己在佛美读油画,问她愿不愿意当模特儿。

鬱理和她碰杯:“穿衣服?”

女孩哈哈大笑:“不穿也行!”

有人邀请她到舞池,鬱理摇头,附耳到新认识的朋友身侧,语调轻慢调情,说自己出去抽支烟。

她穿过一条佈置成暗红色的长廊,人多拥挤,鬱理目不斜视地从一对搂著亲吻的情侣面前走过,酒吧特有的红绿灯光交织闪烁,她偏头避让勾肩搭背喝醉瞭的年轻人,走廊悬挂的抽象主义油画,横眉竖目地看著她笑。

她手指攥著一包别人的薄荷烟和黑金zippo,二楼花园几乎没有人,或许是因为下过雨的缘故,雾气湿重。

横格木纹地板湿漉漉,黏著几朵零落枯萎的玫瑰花瓣。

她站在远离声潮的一端,那晚月色稀薄如透明清酒,她不穿外套,细细的双肩暴露在暧昧叵测的夜色中,月光在她身上各个部位跳跃亲吻,她侧头撩发,点烟的动作美成一幅画。

这个位置视野不受限,她就像一个暗窥芸芸衆生的美神,居高临下地旁观与她无关的热闹。鬱理不是容易悲春伤秋的性格,她安安静静地看著,又安安静静地抽瞭口烟。

远一点,是舞池中央的脱衣男模,群魔乱舞的人潮爆发声浪,近一点,是和别人碰交杯的宋愈,一连闷瞭三杯大的,放下酒杯时还在傻笑。

近一点,是一双如凛冬寒月的眸子。对上瞬间,鬱理几乎错觉整个耀京的雪都落在她眼前。

他坐在离宋愈不太远的一桌。

隻有这一桌,隻有他的位置,能将她一览无馀。

鬱理缓缓放下指尖明灭香烟,若有所思地碾灭在同样水滑的烟灰缸。

她想起今天被他丢弃的雨伞,但是他依旧平静冷漠看过来的双眼,却让她感受到一丝微妙的複杂。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好可怜。】鬱理无端想到。

明明是他先丢弃的那把伞,可他看起来,才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机械蝶

鬱理没想到会在耀大之外的地方遇见周敬航。

他远远对上来,却在瞬息间厌恶转开的眼神,勾起瞭她今晚唯一兴致。

重新踏入声色犬马的场合,鬱理站在沙发扶椅一侧,低头和宋愈说自己遇到人瞭。

宋愈喝高瞭眯著眼睛,他下睫毛很长,用不清醒的眼神看人尤其乖巧无辜,一个劲儿地问是谁是谁,能把我们lily大美女骗走。

鬱理撇开他凑上来毛茸茸的脑袋就像撇开一条可怜巴巴的大型犬,宋愈认识她这段时间从没听过她字正腔圆地说中文,而这三个字,是错手给他点赞,立马取消,但通过照片一角辨认酒吧地理位置的周敬航。

纤瘦漂亮的手指移到透明杯口,半个掌心扣住别人倾酒的动作。

食指叠戴粉金戒指,低调钻石克拉绕光面一圈,联结成一隻精雕细琢、展翅欲飞的机械蝴蝶。

衆目睽睽之下,她轻盈飘去周敬航那一桌。

六人位长桌,稀稀拉拉坐瞭三个角。鬱理大方地打瞭声招呼,毫不扭捏地挨著周敬航最近的位置坐。

看著亲密,其实隔著一部黑色手机,一串双r车钥匙,还有一件黑色的冲锋夹克。

桌上桌下都有冰桶,镇著好几瓶英文标签没啓封的酒。还有散乱的扑克和骰盅,鬱理看他一眼,半扣的金色骰盖掩著点数。

他一傢吃三傢,开出惊人的六个六。

“什麽玩法?”

鬱理问。

夏嘉扬咳瞭声。酒吧拼桌是常态,但他们今晚隻想兄弟局,但对面不请自来的大美女实实在在用自己的脸震住瞭他,他万分纠结地憋出一句:“美女是不是走错桌?”

鬱理闻声抬眸。吊顶摇来晃去的钻石射灯如圣光照在她身上,眼窝不是东方常见的深邃,浅瞳边缘透著一圈儿淡淡樱粉棕,精致到足够以假乱真的一张脸。

她说不是,听得出中文发音古怪,随之而来是微微侧头的笑容,精准狙中夏嘉扬的回忆。

啊,是那位,因为路拍美上热搜前十,但在十分钟内被强势公关,却还是即时传播在知情人群裡,盛传正在追周敬航的模特儿。

“我找他。”

她给自己排开一个水晶杯,冻琉璃质地,干净透明。

伸手夹两块方冰沉底,挑酒时扫看对面三个男人,其中一个理著寸头的男人横著手背挡下,笑著自我介绍:“既然认识那就是朋友。我叫庄铭,左边这,夏嘉扬,这是赵逢青。你坐别动,我来就行。”

鬱理欣然接受,低头念大傢名字时莫名有种小女孩的天真稚钝,她声线不是偏甜的类型,对她而言相对陌生的语言从唇齿张合间缓缓溢出,惹笑瞭对面三个男人。

庄铭和夏嘉扬还好,赵逢青念的非常为难,后者全然不介意,摆摆手说:“赵逢惊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