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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门房是个和善的老头子,见他的确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好心答应下来,让他稍候片刻,自己转身进门找人。

陆旋目光沉沉,没由来的怒气积攒在胸口,平静的外表下藏着一汪沸水,不断翻搅折腾。

等了没一会儿,阿毛蹦跶着跑了过来,大笑一声:“陈伯说有人来找师兄,我一猜,会找师兄的就只有旋哥你了!”

陆旋见到他在此,更为困惑:“你怎么在这里?”

“呃……”

阿毛反问,“你不是在军营里,怎么会来这儿找师兄?”

陆旋跨步上前,在他头顶轻轻按了一下:“和我耍什么花招?快说,你师兄在哪儿。”

阿毛抬手捂脑袋,硬邦邦的机械义肢硌得头皮疼,噘着嘴:“跟我来。”

阿毛领着陆旋到了一间杂室外,门正开着,师兄就在里面找东西。

还好班贺此时不在工房,那里边不能随便去,阿毛也只能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地方逗留。把他带到军器局时,班贺买了不少果脯干货,分给众人以表歉意。

好在这儿的工匠们都很喜欢阿毛,多个帮忙打下手的是好事,没人赶他走。

陆旋走到门前,屋里的班贺从工房出来没多久,身上系着一条粗布围裙,沾了些油墨清漆。闻声回身望来,将手头的事暂时搁置,挽起围裙擦了擦手,笑起来:“孙校尉说,今日骆将军要带你去见贵人,见过了?”

想必是完成正经事,就想法子偷懒来了。

“嗯。”

陆旋压下心里所有情绪,单刀直入,“穆前辈遇袭,生命垂危。”

班贺面上笑容顿失,目光凝重,夹杂着错愕与懊恼,陆旋几乎可以确定,那袭击者是谁他是知情的。

班贺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走,我们现在回去。”

与军器局副使告了事假,班贺是骆忠和领来的人,副使不敢为难,当即应允。班贺带着阿毛跟随陆旋一同回到租住之处,吕仲良早已到场,开始为穆柯进行医治。

屋里罕见生起了火,冰冷潮湿的室内乍有热源,感知温暖程度更甚,穆青枳渐渐停止颤抖,面上泪痕蒸干,缩在床边守着爷爷。

灶上有吕仲良让她烧的热水,吕仲良仔细检查一番,熟稔地指使人去端水来。穆青枳像是个听令行事的人偶,完全听从指挥,让做什么做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吕仲良清理完那些锐器划出的伤口,然后上药,包扎起来。班贺一行人到时,他已经完成大半。

将剩下的部位处理好,吕仲良起身,无声招手,示意班贺随他出去。班贺一动,穆青枳却也满脸惶恐地站起身跟上来。

“你留在这儿吧,照顾你爷爷。”

班贺轻声说。

穆青枳执拗地寸步不挪,牢牢盯着他们,防备着他们有任何隐瞒,非要亲耳听到一个结果不可。她是那样坚持,没有人再去阻拦,她有权得知唯一亲人的身体情况。

走到门外,吕仲良双手交叠垂在身前,罕见地神色沉寂,在班贺探究的目光中,与他对视一眼,缓缓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常年积劳成疾,这具身躯已油尽灯枯。前些日子失力摔倒正是身体衰竭的不详预兆,这一回遭受重创伤及内脏,纵是吕仲良也回天乏术。

穆青枳读懂他们的表情,但此时她已经没有眼泪了,失魂落魄站在那儿,眼中失去了神采。

“医馆里还有两颗人参,或许能多撑两天,但也别指望能有别的什么奇效。”

吕仲良道。

班贺微颔:“那就麻烦吕大夫了。”

屋里传来两声咳嗽,穆青枳回过神来,转头跑了进去。班贺与吕仲良回到床边,行将就木的老爷子小口喝着孙女喂下的温水,唇角沾着的血融入褐色陶碗中,唇色似乎也随之褪去。

吕仲良收拾好药箱:“我回去抓些药,晚些时候给你们送来。”

穆柯挣扎着伸手:“大夫,不用了,不用了。”

“爷爷,喝药吧,喝了药你就会好的……求你了。”

穆青枳说着,声音颤抖,本以为流干的眼泪顷刻间涌了出来。

穆柯久久无语,吕仲良无声叹息,背上药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