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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迷迭香(第1页)

郑珂珂意识到是客人来了,慌忙想从安乐椅上起来,没使上劲又摔了回去,安乐椅带着她摇了好几下。

“欢迎光临,鲜切花一扎三十块钱,一束玫瑰带扎带和配饰九十九元,帮忙插花额外加三十元。”

郑珂珂从安乐椅上起来之后熟练地报起了价格,顺手拍了苗苗一巴掌。真要出事了养这大狗连提个醒的作用都没有,睡得比她自己还死,哪天被人忽悠去炖了狗肉怎么办。

忒休斯点了点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正吐着舌头的金毛大狗,问道:“你刚管它叫什么,呃,喵喵?”

哪有狗叫喵喵的啊?

“不是喵喵,是苗苗,花苗的苗。”

郑珂珂满脸尴尬,她最开始给苗苗起这个名字确实有喵喵的意思,但时间久了老被人笑话,这时候再给苗苗改名字已经来不及了,上次她在路上追着苗苗喵喵地喊,路人打量的眼神都快把她射穿了。

“抱歉,是我听错了。”

“没事没事,”

郑珂珂干笑着摆摆手,“您有什么要买的吗,想拿着花跟苗苗合照也可以,它很乖的。”

买花吗……忒休斯没钱,也没有这种生活情调,一个常年在骑士营训练的人哪会在房间里养一大堆花。曾经营里来了个落魄贵族家的孩子来挣军功,不听劝地在窗台上放了好几盆花,西弗长官看见之后就逼着他把那些花全都生吃下去了。

其中一种花还有轻微的毒性,那个孩子上吐下泻好几天,说什么都不敢再养花了。

要说唯一算得上喜欢的花——

忒休斯用手指轻轻托起了蓝紫色的花冠,比起其他热烈盛开的花朵,这个显得太不起眼了,像是路边随手能折到的不知名花朵。

郑珂珂在她身边蹲下来,小声道:“当外出的船迷失方向时,迷航的水手可以凭借着这浓浓的香气来寻找陆地的位置。”

“这是迷迭香的传说,迷迭香的花语是‘留住回忆‘,”

郑珂珂顿了顿,继续道,“虽然这个留住的回忆原意代表着爱的承诺,但我更愿意把它理解成对家的回忆,无论出海的水手向外走了多远,他们永远都能循着迷迭香的味道想起家的位置。”

();()  “我不知道它还代表着这些。”

忒休斯放下了手,别说这些传说故事了,她连这花的名字叫迷迭香都不知道。

只是曾经偶然在西弗长官那里看到过,西弗长官抱着一束蓝紫色的花,脸上的表情似是父亲般的慈爱,又是痛苦与悲伤。忒休斯本想给他送去雨伞,可是看见西弗单膝跪倒在墓碑之前,吐露出压抑的呜咽,她觉得那不是该上前打扰的时候。

这是西弗最喜欢的花,也是西弗的女儿最喜欢的花。

在一次魔浆爆发的大撤离中,西弗的女儿被魔物绊住了脚步,没来得及逃走。而那时西弗正在掩护其他人撤离,等再折回去的时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从未后悔那天选择先去掩护大部队撤离,我只后悔我不够强,我太慢了。”

西弗平日棕色的头发梳得整齐,还抹了发油,可那天之后忒休斯就再也没见过他饶有兴致地鼓捣自己的外貌了。

他变老了,恍若一夜之间他就从意气风发的长官变成举目苍凉的老人,就像花过了花期,在日渐冷下去的秋风的裹挟下,跌落泥中

对忒休斯来说,这花同时代表着骑士的荣誉,和人的无力。

“我忘带手机了,等下次来再买吧。”

撒个小谎,从张与那里她了解到似乎这个世界的人平常资金流动都是通过手机完成的。

“你只买迷迭香吗?迷迭香花朵比较小,一般都搭配着别的花一起。”

“嗯,我没什么喜欢的花。”

“既然这样的话……”

郑珂珂拿起一枝插花时搭配用的迷迭香,递给了忒休斯:“反正你只买迷迭香,那就把这个多出来的送给你吧。”

忒休斯愣怔一下,接过了那枝迷迭香,轻轻抚摸叶片上细小的绒毛。“你就这么做生意,客人想要的直接送,你这个花店不怕亏本倒闭吗?”

“当交个朋友嘛,揽一个回头客,本来不给你的话这个过不了多久也要直接丢掉的。况且我也不靠这花店挣钱,我靠收租,花店只是小时候的梦想而已。

();()  “我的梦想就是,开一家花店,躺在安乐椅上,腿上盖着毛毯,身上晒着太阳,脚边睡条大狗……

“我的名字叫郑珂珂,回头客女士,等下次带上手机了记得来照顾我的生意啊。”

忒休斯捏着那只迷迭香走出了花店,转头透过玻璃看见郑珂珂还在笑着冲她挥手,注意到自己在看她,双掌搁在嘴边,摆出了“回头客”

的嘴型。

好吧,虽然大概率下次来也不会带着手机,但是可以想办法挣点现金来照顾这个花店的生意。忒休斯心情还算不错地往回走,这次没能找到特殊之处,但是有了下次再来的理由,总能发现的。

走回苏姨家的时候,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苏姨正在门口和讨价还价的客人纠缠,看见忒休斯回来了,也不跟客人继续在价格上争论了,直接一口价卡下来。

“闺女,回来了,你在屋里等等,我屋里蒸着饼子呢,再过会就能开饭了。”

客人也是这附近的街坊,听见苏姨喊了这金发蓝眼的姑娘一声闺女,打量了起来:“苏芮秋,你不就晓晓一个女儿吗,什么时候还多出来了一个外国的闺女来?”

“是小与的朋友,在我家先住几天。”

“你把晓晓的房间给她住了?我跟你说这可不行啊,现在的孩子跟咱们那会不一样,最在乎这点个人隐私什么的了,我家孩子别人进他房间一下都要死要活的跟我发脾气。”

苏姨故作嫌弃地拍开了客人的手:“行了吧,谁给你一样啊,晓晓的房间我谁也不给动,人家闺女睡的是我的房间。”

忒休斯看她们俩聊得火热,未作打扰,转身去了厨房想先帮着把餐具都摆上,却在那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忙得热火朝天。

“……张与?”

“呀,忒休斯,一上午不见,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