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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漂流记的读书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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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计划(第1页)

新计划

星期五和我越来越熟络了,他几乎能完全听懂我的话,还能流利地对我说英语,尽管交谈时偶尔也会卡壳。这时,我开始将自己的故事讲给他听,尤其是我是如何落入这座孤岛的,我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的,我在这里生活了多久,等等。我又让他了解火药和子弹的奥秘(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奥秘);我教他如何射击,又给了他一把刀,他非常喜欢;我给他做了一条皮腰带,上面挂着一只刀环——这是我们英国人挂刀时常用的物件。不过在刀环上,我没让他挂腰刀,而是给了他一把斧头,因为斧头在某些情况下是一件很好的武器,而且比刀的用场更大。

我向他讲述了欧洲的情况,特别是我的故乡英格兰。我告诉他我们是如何生活的,是如何崇拜上帝的,如何与他人相处,以及我们如何通过远航与世界各地进行贸易。我又将此前我所乘坐的那艘船的海难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并尽可能将失事地点所在的方向指给他看。不过那艘船早已被风浪打得体无完肤,现在可能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我将那只小船的残骸指给他看,就是我们逃生时被海浪掀翻的小船,当时我曾用尽全力想翻动它,但都无济于事,现在它几乎已经破成碎片了。星期五看见这只船的时候,站在那里沉思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我问他在思考

什么。最后他回答说:“我曾看到过这样的小船来到我的部落。”

我一时没听懂他的话,但在详细询问之后,我才从他那里了解到,曾经有一条和这只小船相似的小船在他居住的部落靠岸了。据他解释,那只小船是被风浪推到那里去的。我马上就联想到一定是某艘欧洲船只出于天气的原因在他们附近的海岸上失事了,而那只小船很可能在风浪中落入了海里,而后又被冲到了岸边。当时我可真是愚钝啊,我根本就没想过,这是由于大船失事,船上的船员为了逃生上了小船,然后被冲到了那里。当时我更没有想过这些船员的情况,只想打听小船的情况。

星期五把那只小船描述得很详细。接着他又略带热情地补充说:“我们还从水里救起了一些白人。”

听到这话时,我总算大致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我马上问他,船上有没有他刚才所说的“白人”

。“是的,”

他说,“小船上全是白人。”

我问他有多少。他用手指比画了十七下。我又问他,这些人后来怎样了。他对我说:“他们都还活着,就住在我们的部落里。”

听到这话,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些白人可能就是我上次在我的岛上(现在我称之为“我的岛”

)看到的那艘失事船只上的船员。可能在大船触礁后,那些人看到船只肯定要沉没了,于是就乘坐小船逃了出来,

结果在那片野人居住的海岸登陆了。

对于自己的猜测,我还是有些怀疑,于是又问星期五,那些白人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他非常肯定地告诉我,他们还住在那儿,他们在那里住了大约四年了;野人们没有干涉他们的生活,还给了他们食物。我问他为什么不把那些白人杀了吃掉。他说:“不,我们和他们结为了兄弟。”

按我的理解,这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休战协定。他又补充说:“我们除了在打仗时候,其他时候是不吃人的。”

也就是说,他们只吃战争中的俘虏,而从来不吃其他人。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有一天,天气不错,我和星期五爬上了小岛东侧的山顶(我前面提到过,在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就是从这里看到了美洲大陆)。他全神贯注地眺望着对面的大陆,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惊慌失色地朝我呼喊(当时我离他还有一段距离)。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啊,我非常高兴!”

他说,“啊,非常兴奋!因为我看见了我的家乡,那里就是我的部落。”

这时,我注意到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异乎寻常的欣喜,只见他两眼闪闪发光,流露出一种奇怪而热切的神色,仿佛想立刻回到自己的故乡去似的。看到他这副表情,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开始对他起了戒心,待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我毫不怀疑,如果星期五回到自己的家

乡,他不仅会忘记自己的宗教信仰,而且还会忘记他应对我履行的一切义务。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的情况告诉他的同胞们,也许还会带着一二百人回到这个岛上,兴高采烈地拿我举办人肉宴,就像对待他们在战争中俘虏的敌人一样。

事实证明,是我冤枉了这个可怜的老实人,后来我为此感到非常难过。然而,我的戒心越来越强,并且持续了好几个星期,于是我对他采取了防范措施,待他也不像以前那样亲切友好了。其实这是个天大的错误。实际上,星期五是一个忠诚、懂得感恩的人,从来没有起过这样的念头。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行为完全符合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的最高准则,符合一位懂得感恩的朋友的行事原则,对此我感到十分满意。

在我对他的戒心解除之前,我每天都会试探他,看他的某些想法是否能印证我内心对他的怀疑。但我发现他说的一切都是那么诚实可信,那么天真无邪,我找不到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尽管我还是有些疑虑,但他最终还是完全赢得了我的信任。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安,因此我断定他的天真和忠诚不是伪装出来的。

有一天,我们爬上那座小山,但海上雾气很大,我们完全看不见大陆。我把他叫了过来,对他说:“星期五,你不想回到自己的家乡,回到自己的部落吗?”

“是的,”

他说

,“要是能回到自己的家乡,我当然会很开心的。”

“你回到那儿去干什么呢?”

我说,“你想再变回野人,再像以前那样吃人肉吗?”

他看起来很严肃,摇着头说:“不,不,星期五会告诉他们,要好好生活;告诉他们应向上帝祈祷;告诉他们吃谷子做的面包,吃羊肉喝羊奶,不要再吃人了。”

“那么,”

我对他说,“那样他们会杀了你的。”

他一脸严肃地回答说:“不,他们不会杀我的,他们很乐意学习。”

他的意思是他们愿意学习这种文明的生活方式。他补充说,他的族人们从那些被他们救助的大胡子白人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然后我问他是否愿意回到他们身边。他笑了笑,告诉我他可游不了那么远。我又告诉他,我会给他做一只独木舟。他告诉我,如果我和他一起去,他就愿意回去。“我也一起去?”

我说,“这可不行,如果我到了你们部落,你们的族人会吃了我的。”

“不,不,”

他说,“我不会让他们吃你的,我会让他们非常喜欢你的。”

他的意思是,他会告诉族人,我是如何杀死他的敌人,救了他的命,这样他们就会善待我。然后,他尽自己所能地向我表明,他们的族人对十七个白人(也就是他所说的因遭遇海难而被他们收留的大胡子白人)是多么地友善和仁慈。

我承认,从这时起,我就有了一个念头

:渡过海峡,看能不能和那些“大胡子”

会合。我怀疑他们是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我坚信,如果到了那里,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办法,从那里逃出去,因为那个地方在大陆上,又有这么多的伙伴结伴同行,这总比我孤立无援地从离大陆四十英里外的小岛上独自出发要好得多。于是,过了几天,我又带着星期五出去干活,趁着跟他聊天的机会告诉他,我会给他一条小船,让他回到自己的部落。于是我把他带到我的小船那里——在岛的另一侧。由于我总是将船沉在水里,因此我得先把船上的水排尽,让它浮起来,指给他看,然后我们两个人就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