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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茉平静地说:“在那个环境再多待一秒钟我都想吐,集体审核的时候男同事之间常常对视一眼会心一笑,甚至有的时候女同事也跟着笑,互相开玩笑也十分普遍,没有人觉得那是性骚扰。”
“他们说那些只是段子,不是侮辱,用户只是消遣一乐,不要上纲上线,可是男人的段子可以讲,女人的段子就不可以讲,这件事本身难道不可笑吗?”
“所以……”
周遇突然开口,“你宁愿被人误会成男生吗?”
“我没有能力改变大环境,但是我希望有一天他们能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陈茉说,“不过我把你当成女孩子的时候,确实也刻板印象了,看来人都难免会这样。”
“不一样。”
周遇想了想说,“你很好。”
爆米花桶已经见底,陈茉笑了一下说:“完了,等会进去没得吃了。”
不愧是深夜档的文艺片,偌大的厅中只有寥寥几个人,虽然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但是电影的节奏还是慢到令人发指,开场后的二十分钟,又陆续走了一半人。
陈茉大学时看过同一个导演的电影,说不上多么喜欢,但是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好像讲了一个故事,又好像没有,导演不喜欢用配乐,总是在拍摄物体和环境本身自然的声音——手表的滴答声,河边传来的汽笛声,主角们交谈时只有淡淡的说话声,平淡的就好像生活本身。
大学时陈茉看的是导演最出名的那部电影,拍摄于1987年,整体有种旧胶片质感,青梅竹马的阿远和阿云,因阿远入伍而渐行渐远,最终阿云嫁给了帮阿远传送信件的邮递员。
影片的最后是非常著名的一个长镜头——男主人公阿远蹲在田间,阿公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讲着种地和侍弄庄稼的事情。阿远好像在听,好像没在听,反正阿公也不在乎,就一直讲一直讲。天空上有很厚的云层,有时闪过一层光亮,一下子又不见了,光影和云层一起移动,镜头却一直一动不动,就这样久久的凝视着。
陈茉对这个长镜头印象深刻,但是她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有时候电影就因为一个瞬间让你念念不忘,但也许就连你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因为那个印象深刻的镜头,这一次陈茉才打算看一看导演的新片。
果然是一贯的风格,甚至变本加厉,配乐极少,对白也不多,讲述一个女刺客的故事,镜头是黑白质感,多数时间人物和故事情节的切换并没有任何解释。
陈茉看得有点云里雾里,甚至有点困,转头看看周遇,却发现这个人已经睡着了。
周遇靠在旁边空置座椅的那一侧,抿着唇阖着眼睡姿安静,黑发遮掩眉眼,和这部电影淡然平稳的风格莫名相合。
但陈茉作为自信女孩,隐约还是有点不爽的——这么大一个美女坐旁边,他睡着了?!
第17章两个月内必把他拿下
等到电影播放结束,周遇居然恰到好处地自动醒来,陈茉抱歉说:“这片子是有点无聊。”
周遇揉了揉眼睛,很诚实地说:“不知道,我没看完,讲了什么?”
“我也不清楚。”
陈茉笑了笑说,“没太看懂,可能我还不够文艺。”
但是等到走出影厅,那些风声和虫鸣,摇动的影像和平淡的对话,慢慢地浮现在陈茉里,她忽然体会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来,抱着手臂,想了一会儿说:“我想再看一遍。”
“嗯。”
周遇一边掏出手机一边说,“但是今天太晚了。”
陈茉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不用麻烦你再陪我一遍,我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