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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追着想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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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花与剑(第5页)

……”

这个人看来是真的很认真在等她回家做饭。

后面的十来天时间,她只要晚上没课,就过来瞻园住。后面尚、单二老回来,她也大大方方就住在这里。晚上做饭一桌子人吃,尚、单二老甚是开心,就仿佛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仅有的不高兴的就只是虎妞了。

白翡丽大多数时间在家里看书,在瞻园里跑步、喂鸟、打理树树草草,连鸠白工作室都没去过。关九告诉余飞,这是白翡丽的疗养期,他每次犯病之后,都需要有一段时间远离人群,慢慢恢复能正常和人打交道的状态。

余飞心想她也没觉得白翡丽这段时间和别人打交道有什么问题啊,打车买菜都挺顺利。

然而中间有一次,她去排练《鼎盛春秋》,例假意外提前到来,把衣服给弄脏了。她那天没去学校,校园卡和钥匙都搁在白翡丽那里。她挺不好意思地给白翡丽打电话,让他去她寝室帮她拿一套衣服过来。

白翡丽在她寝室找衣服,意外碰到她室友回来。

室友当时看到白翡丽在她们寝室里,都傻眼了。室友后来和余飞描述,白翡丽当时看到她进来,万分不自在,也不在衣柜找了,直接拿了她的空箱子,把所有的衣服一股脑塞进去,然后推了箱子准备走。室友当时反应过来了,拦着他问跟余飞什么关系,他一个字都没说,绕开室友径直出门,还做了个“别靠

近我”

的手势。

室友说,她对白翡丽就三个评价:脾气大,有架子,情商低。还告诫余飞:明星一样的男朋友要不得,泡一下赶紧分手。

余飞想,泡是早就泡过了……分手怕是分不掉了。不过,白翡丽那晚说过要娶她做老婆的事情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余飞本来以为接下来的程序就是和姥姥姥爷,还有她爸爸余清去沟通,结果白翡丽就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

余飞倒是松了口气,她总觉得要和白翡丽谈婚论嫁,似乎总还差了那么一点东西。但差的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就好像她心里头,还有一个坎儿一样,她始终没有迈过去。

缮灯艇那边,在南怀明、尚单二老,还有她的导师的协力帮助下,开始有了转机。整个佛海区域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最终得到通过,缮灯艇的运营模式开始向现代化转变,改为演员签约制,并且除了演出缮灯艇本身的京剧之外,也开始容纳其他风格气质相符合的演出,打造全新的文化艺术品牌。南怀明甚至邀请到了台湾久负盛名的“水月舞集”

前来试演,缮灯艇的名气,一下子得到了飞速的提高。

余飞的心彻底静了下来。晚上在瞻园小楼,白翡丽哄着闹别扭的虎妞,余飞便和尚、单二老探讨京剧表演。

二老一生鹣鲽情深,在戏剧研究上比翼双飞,同时也都是资深戏迷,尤其尚老先生,业余还

是拉胡琴的一把好手。

现在家里多了个会唱戏、还唱得好的余飞,二老可不是老来乐无边?尚老先生拉京胡,单老太太敲单皮鼓,一个文武场便初具雏形。二老还嫌弃白翡丽在旁边抱猫太闲,又叫他过来打檀板。这样的配置,尚、单二老颇为得意,往往还叫了系里的其他老友前来观赏,无形炫耀。

余飞这段时间为了准备十二月中的正式排演,花最大心思琢磨的,便是《鼎盛春秋》整本戏中的戏核——《文昭关》。而《文昭关》中,光是那一句“一轮明月照窗前”

,她就尝试了无数种表现方式。

就连那一个“一”

,她都反复推敲,最终决定借鉴最古老的“十三一”

的唱法,将那一个“一”

字,连转十三个小腔,表现伍子胥当时被困昭关的忧烦苦闷。只是“十三一”

这个老腔老调的唱法,失传几十年,可借鉴的录音不多,她几番尝试,唱出来都觉得局促,有些手忙脚乱。

二老知晓她有心整理翻新这个老腔,高兴得不得了,找了许多资料,和她一块儿研究怎么唱这一个“一”

字。

白翡丽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翻翻书,撑脸望着二老和余飞三个人凑在一起,一时讨论,一时奏唱,热火朝天,旁若无人。

身上一重,他低头,虎妞方便完,心满意足地爬到他怀里团好,打起了呼噜,他双手叉在虎妞的两条前腿下把它举了起来,对着

虎妞无辜的眼睛说:

“开心了吗?你现在开——心——了——吧。”

*

距离这一年的元旦还剩下整整十天。

余飞《鼎盛春秋》新年前的最正式最完整的一次全本排演,就安排在这一天。

那么多个折子,余飞唱伍子胥,得从上午到下午,唱上整整一天。

实际上更正式的一套班子,也就是厉少言的那一组,昨儿已经唱毕。余飞昨天去听了,厉少言的完成度极高,从头到尾,几乎挑不出任何破绽。许多他在京剧院的同僚、朋友和关系极好的资深票友来听,南怀明的小剧场坐得满满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听完之后,无不是大加赞赏,就连导演、于派的师父,也都是频频点头。南怀明拍了拍厉少言的背,说了两个字:

“很好。”

余飞眼观着厉少言这一路演下来,愈发觉得自己希望渺茫。

导演对厉少言说:“演得好!完全沉进去了,你就是伍子胥!”

这样高的评价。

如果厉少言的表演就是他的盾的话,这个盾几乎是牢不可破,她能有什么矛,能够攻之克之?

余飞苦思冥想,又心情低落。晚上回到瞻园,吃不下饭,晚上睡觉也睡不着,她怕影响到白翡丽,就独自跑到阁楼上去睡。

一直到三四点,她都辗转难眠。这种感觉极为不好,她甚至都要忘记自己本来是怎么唱的了。

一种,极其绝望的感觉。

她心里清楚,虽然南怀明说会给她一年

的机会,但只要这一次失败,剩下只有一个季度的时间,中间还有春节,她几乎就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她此前本来信心百倍,胸有成竹,忽然就在这一天之间,被击得溃不成军。

厉少言说,让我们见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