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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见狮子追着想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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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郁郁佳城(第5页)

她这一年过得坎坷,然而只要再坚持四天,就能有一个完美的终结。从此以后无债一身轻,干干净净重新开

始。

想到这些她就想给每一个人唱歌。

她走路带风,开心得像一只大鸟。

给那一家子唱完《故乡是北京》之后,领班叫住了她:“百花深处那桌点你过去,他们桌新来的,消费水平挺高。你好好招待,争取留成回头客。”

她笑眼一眯:“好啊。”

然而走到百花深处桌前,她的笑容一下就凝固在了脸上,随即消失不见。

自从在佛海边上遇见白翡丽,她就应该想到,她这一年的债,还没有了结清楚。冥冥之中仿佛有神灵拿一把算盘,拨珠转筹,抬头冷冷对她一笑:年终了,该清算了。

她望着离恨天,他额角多了一道不大分明的疤痕。绫酒的变化也很大,今天画了挺浓的妆,眼神了多了些冷。

怕是难善了了。

空气中流动着奇怪的气氛,琅嬛和黑柏也看出来了。非我工作室对那件事守口很严,除了关九接受过警方的调查知道发生了什么,其他外人一概不知。

琅嬛忍不住问道:“你们之前认识?”

离恨天皮笑肉不笑,说:“你和黑柏也认识的——还记得鸠白的《湖中公子》吗?这位就是刘戏蟾哪!”

琅嬛和黑柏都大吃了一惊,盯着她上看下看,琅嬛惊讶不已地说:“你真的是?鸠白一直找你呢,你怎么在这里做服务员呢?”

余飞淡淡道:“我要下班了,我去让领班再给你们换个人。”

“等下!”

离恨天拿手指了指额角的伤疤,说

:“打了人就跑,还专门照脸打,姑娘,你心挺狠的。”

“那你们今天想怎样呢?”

余飞牵着嘴角笑了下。

“先把盘子换了。”

余飞默不吭声,倾身过来收拾他们那些汤汤水水满是油污的盘子,又拿了干净的抹布把桌子擦干净。绫酒冷冷地瞅着她近在咫尺的那双尾梢上挑的眼睛,吊眉扮起来之后有一股子诱人的妖气。她探身过来给他们搁上新的骨碟,贴身的旗袍在她后腰上裹出一条凹下去的弧线。

重帘不卷留香久,古砚微凹聚墨多。

她在哪儿,这种意境就在哪,哪怕所在处嘈杂喧嚣。

这种感觉令她心中骤然涌起一股恶劣的酸,还有一种因为望尘莫及而生发的、难以言表的恶毒憎恨。

离恨天说:“你今天给我们唱一首,过去的事就一笔勾销吧,便宜你了。”

余飞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站直了身体:“唱不了。”

“为什么?”

“不想唱。”

“哦?这里还可以讨价还价?我女朋友今天过生日,让你唱首歌还不行?”

“不行。”

“领班!——”

那领班匆匆赶过来,“怎么回事?”

他听离恨天说了几句,转身过来责怪余飞,“你过去不是最省心的吗……”

“算了吧,她可能嗓子不大舒服。”

绫酒忽然开口道,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妥协,看着对面的桌子说:“那个茶艺好有意思,如果是女生来倒茶肯定更好看,我们想让她来帮我们倒

茶,可以吗?”

对面的桌子,茶艺师穿着专门的功夫服,拿着壶嘴三尺来长的长流壶,正在表演“龙行十八式”

,提壶把盏,翻转腾挪矫若游龙。

领班看向余飞,余飞道:“我不会。”

茶艺师提着茶壶向他们这桌走过来,绫酒问道:“师傅,您这茶艺好学吗?我能找您学两招吗?”

“这……”

茶艺师为难地说,“教您两招倒是没问题,不过您今天穿的只怕施展不开。”

绫酒穿了一件繁复的长裙,还穿着一双牛皮小高跟。

绫酒看看领班,微笑:“您看,不会可以学嘛。”

领班皱起眉,给了余飞一个眼色,示意她敷衍过去得了,别跟客人起冲突。

斟茶比开嗓要可接受一些。于余飞而言,那把嗓子是她真正的骨头所在,倘将她千刀万剐、焚为灰烬,最后若有一颗不死不灭的舍利子,那一定是她的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