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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宁微蹙眉头,“校长是仁慈,不搞连坐,留了这孩子的命。不过,现在还给那家人,人家还会收吗?只怕他爹娘是日谍的消息,整条街都传遍了。”
乐弈为难地抿唇,说:“这孩子……现在确实是烫手的山芋。所以我才来请你帮忙,我身边这些人,顶多把孩子扔进那户人家,你倒可以帮忙说项,女人之间,倒底好讲话一些。”
温宁这才放松了语气,点头道:“好吧,我可以试试。”
虽然没有“看在你的面子上”
之类的话语,但足以让乐弈面露笑容,连声称谢。
温宁趁机又问:“你下午去接陆主任?她可以出来了?其实你这么忙,何必亲自去接,她可以自己回来。”
乐弈垂首将脚边一块石子踢走,远望那块石子飞落的轨迹,说:“踹出去的石子,终归要落地,当然要亲自去接。”
温宁暗自惴度他话中的意思,转头去哄青娃。青娃目睹乐弈用自己威胁父亲,虽不知父亲已死,但早认了乐弈是第一等大仇人,由此对温宁的防备反倒轻了七八分。加上温宁虽对“日本伢子”
没有好感,但也明白孩子实在无辜,耐下性子温声哄劝,没用多大功夫,青娃服服贴贴,表示愿意回到“田”
家里。
于是,乐弈派了一台摩托车,将温宁和青娃送至桃园街。
走进田记特产屋内,温宁与田二像模似样地寒喧和议论一番后,田二将青娃收下,并再次打发马老七带孩子出去逛,临走时,特别叮嘱注意安全。
温宁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与田二倾谈,忙将方才乐弈所说的话复述给田二。
田二思索着:“你是说,他的话有问题。或者说,双关同志有危险?”
温宁点头,“是有问题。秦立公已经知道了陆姐的地下共产党员身份,只怕不会放过她,否则何必让乐弈亲自去接她。还有,乐弈的话虽然含混双关,但他有一个习惯,在心中犹豫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会乱踹足下的石子。”
田二看着温宁,微笑道:“看来此人也不忍动手啊,是不是可以争取?对了,我上次拿给你的东西,你让罗一英看了没有?”
“不。”
温宁迟疑片刻,断然否决,“他是忠诚的三民主义者,受秦立公的熏陶也颇深,难以被我拉动。非常时期,谨慎第一。你上次夹在猪獾大腿的资料,我会找机会让罗一英看到的。”
提到罗一英,她永远没好脸色。
“这也是你父亲一直叮嘱的事情,让罗一英辞谢未婚夫真正的死因,消除她对我党的误解,多争取一位有志抗日的人士。”
田二体恤地解释,又道:“不过,在乐弈的问题上,尊重你的意见。还是回到正题,如果他们会对双关对手,怎么办?”
“当然要报讯啊!”
温宁说:“现在还是上午,我们正可以打时间差,让陆主任自行离开补充兵团,不能再回特校了!”
“可是,这是很危险的。”
田二眉头深锁,“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乐弈是故意透露消息给你,如果双关提前离开,他必定会怀疑到你。你是新的双关,如果被他和秦立公怀疑,咱们就得不偿失了!”
“什么叫得不偿失!难道咱们明知有危险,还不通知她,眼睁睁看着她被害死?不行,绝不能这样,我不能再次无所作为!”
温宁急得嚷了起来。
田二忙将温宁按下,说:“小声点,我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