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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的新郎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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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页(第1页)

从上一代的大将军,到镇北王,到现在的北燕王,再到元符,只要是和汉人女子纠缠不清的,就没一个有好下场,汉人女就是他们拓跋氏男人的克星。

又走了许久,晨光渐渐明晰,金光洒下,野地的夜露如烟般消散。

石斌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他的前方,驻足摸了摸马鬃,回头道,“该上路了。”

拓跋延平缰绳一拉,收回了思绪,也停下脚步,前方就是官道入口了,更远处的丘陵间已经升起一轮巨大的圆日,他终于又叹了口气,这一次不同,他仿佛吐出了这段时日以来心中所有的郁结,目光定定望向北方的故土,踌躇满志。

“后会有期!”

那个人醒的时候是他服药的第十七日。

那天早上,周濛叫上罕唐和小苦,照常去当龙寨药铺,找小庆拿药。

这几天周濛开始在药方里进行一些更激进的尝试,比如往里面添加蛇毒。他的身体强壮了一些,这样的刺激能让他更快地恢复生机。

这个时节捕蛇不易,好在她以前练药方的时候就存过不少毒蛇的毒液,不过都留在了当龙寨的那个家中,于是她托小庆把这些瓶瓶罐罐都帮她带出来。

瓶瓶罐罐由小苦拎着,罕唐背后的药筐里则放满了刚买的药材,因为有拓跋延平承诺的千两黄金,周濛付账的时候都没那么心疼了。

回到小院的时候,石斌在后院的凉棚里,正替她盯着沸煮的药罐,石斌这人做事极认真稳妥,熬药的事交给他,比她亲自熬都要靠谱,瑞儿在灶房里准备午饭,粟米的香气混着药香飘了满院,在这深秋萧索的天气里,让人生出一股平凡的暖意。

周濛一放下挎包就往那人房里走去,出门前刚给他胸口上扎了针,现在正是可以拔的时候。

她叫上小苦帮忙,扎针要脱去那人的外衫,穿衣、解衣这种事,有人代劳,她何必亲自动手,怪尴尬的,她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她也不喜欢触碰别人。

木门打开,床榻在右前方,锦被被掀开了一个角,枕上空空荡荡,人已经不在了。

周濛的心突的一跳,第一反应是这人不会被掳走了吧,可转念一想这怎么可能,石斌还稳稳地在后院坐着呢,有他在,谁能进房来掳人?

那就是……

她觉得心跳得更快了,视线急扫。

周劭的房间不大,一床、一衣柜,一书柜,还有一方桌案,其余地方刚好够一个人腾挪移走,在窗下的桌案旁……果然坐了一个人。

那人差不多是背对着门口,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发尾处被一根银色的发带随意束拢,身上穿的是一件月白的常服,腰带没有束,只在前襟胸口处松松地合拢了起来,锁骨和半片胸膛还隐隐若现。

发带、常服,都是周劭的,连身形也是,还有这副刚刚起床、衣带都懒得束的慵懒姿态,让周濛恍惚间觉得周劭是不是回来了……

“哥哥?”

喉底的两个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她最近熬夜熬得很凶,神思有时候会恍惚,加上她又惦念周劭惦念得厉害,差点将人认错,只见那人慢慢偏过头来,那张脸……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这些日子她见过这张脸无数回,日夜相对,早就没了初见时的惊艳,况且,这是她的病人,再好看的病人也不过是一具经脉交错、骨肉勾连的人体而已,不存在美丑亲疏,但这一瞬间她还是被惊艳到了……

这男人实在好看,眉目英挺而精致,却又让她无比陌生,几乎没认出来他。

显见他是发现有人推门而入,才抬头看了过来,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再次睁开时,目光抬起,落在周濛的身上,那目光极淡,极冷,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戒备、惊讶、好奇,抑或是欣喜,通通都没有,他就那么淡淡地打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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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终于出场,撒花!!

再也不写男主出场这么晚的文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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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短暂对视,都是在打量对方,但是一个是看人的眼神,而另一个,就像是在看一个被自己修好的物件。

那人的眉心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周濛的目光已经从他脸上下移,看到他手上还拿着一枝白梅。

她认得这支白梅,短短的半枝,原本是她放在书案上的。这是她昨日从街上捡回来的,兴许是谁家的小童折下来又扔了。因为觉得好看,她就随手放在了这方常用的书案上,梅香幽幽,熬夜查药方的时候也没那么困了。

那么,他方才是在翻她的书案吗?

这书案很乱,到处都散着她写的药方,因为怕被风吹散,还压了一本白门药典在上面,另有一把匕首半埋在纸间,和几条被这把匕首切开、混在纸堆里的暗红蜈蚣干。

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翻了就翻了吧,这满满一桌子的药方,正好说明了这些日子她为了救他,有多么辛苦。

周濛觉得嗓子有点发紧,她伸手摸索着抓住了小苦的手腕,脑袋朝他靠了靠,“这是……”

一开口,她觉得自己激动得嗓音发抖,声音也大了些,赶紧轻咳一声,压低了又说,“这是你们那位少主吧?”

昏睡时的他,安静而脆弱,此刻的他,仍然安静,也没有表情,但就是和之前判若两人。

周濛认人,本来就更关注人与人神态气质的差别,这人醒来后变化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身上的那股疏离和冷淡,一恢复意识就猛烈地向外散发,简直与生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