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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的新郎衣锦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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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第1页)

当然,其他的手段也没闲着。

陈炯当时知道儿子是磕服了一个不靠谱的江湖术士的丹药中了毒,勃然大怒,把这术士抓了来,每日大把大把地把他炼给陈桐的丹药往他嘴里塞,一面是泄他心头之恨,一面还存了让他试药的心思。

周濛终于得以进入陈府,在偏院见到这个术士的时候,后背一阵发寒,这些人是真狠啊,短期大量地喂服劣质丹药,那术士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几乎成了一个血肉枯瘪的人干。

陈府有些病急乱投医的意思,要想为陈三公子看诊,就得先在术士身上试药,给这么个人试药,只要有人引荐就可以来,周濛这才有机会进入陈府。

那术士躺在简易的木板床上,被子盖在身上都看不出起伏。

周濛不通医理,看诊不用望闻问切那一套,她只需要病人的一滴血,她割破那术士的手指,捏了半天才勉强刮出一抹血来,她放到嘴里尝了尝,很快就判断出是慈石中毒。

她又要来那种丹药,入口尝了尝,别的成分都没有问题,只是慈石过量,和她在血里尝到结果没有偏差。

找到了原因,但是想解也并非那么容易。

方才她才刚刚从金丹上削下一小片来,金丹就被后面的人拿走了。

“去去去,完了赶紧让开。”

一个瘦削的青年男子毫不客气地把周濛往一边赶,她本来就没花多少时间,他还嫌她慢。

这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额头长着一个巨大的痦子,面色青黑,黑中带黄,说话间口舌发臭,居然也是个大夫。

他和周濛一批进来,据家丁告知,他们总共只有一柱香的看诊时间,之后必须写出药方,但是也不是所有药方都能熬出药来,陈府还会进行甄别,请名医选出其中有些章法的,才熬出来给这术士试药。

来应诊的人很多,无论有效没效,人人都能得到五两诊金。

周濛被推到了角落,不得已把看诊的位置留给那男子,她摇摇头退开,觉得陈府这做法简直都不叫病急乱投医,这叫大海捞针。

她径自走到外间开始琢磨药方。

周濛五岁学习毒术,最开始就是从解毒虫、毒蛇的毒入手,在白门的经验之中,活物的毒液一般是比较容易解的,能从典籍中找到的解毒方也是最多的,其次是花草菌菇之毒,最难的就是矿石在体内累积成毒,这种毒素淤积于奇经八脉,侵蚀脏腑,通常发现时就已经病入膏肓,眼下这术士和陈三公子就是最难的这一种情况。

周濛提着笔,迟迟也不落下,笔尖的墨快要滴下,不得不在砚中舔了几个来回。

一炷香的时间用完,那瘦削男子才从内室出来,看到周濛空空如也的药方,先是冷笑一声,又把周濛从头看到脚,方才蹲坐着,倒没发现这小姑娘身段模样还挺曼妙,他眼神猥琐地在周濛身上刮来刮去,被周濛瞪了一眼也没收敛,陈府的家丁都看不下去了,上来提醒了一句时辰,这人才开始提笔。

周濛一面觉得恶心,一面犹豫不决,到最后她也没写下一个字来,交上空空的一纸药方,拿了五两银子,被陈府的人客气地请了出去。

夜里,周濛做了个梦。

这个梦,既不是那座恐怖的大宅,也不是那个静谧的农家小院,四处都是不见五指的黑,有一个衣着华丽宫装的少女,她提着一盏花灯,不停地往一个方向走,似乎在指引她前行。

耳畔传来少女娇俏的笑声,她直觉这声音就是宫装少女的,但是这少女背影沉静,并没有说话的动作。

“嘻嘻嘻,嘻嘻嘻嘻”

娇笑声一声又一声,有远有近,其中还有她夹杂着她断断续续、重重叠叠的话语声,像是对话,但明明白白就是一个人的声音。

“他就是故意的呀。”

“怎么不是故意的,哥哥出远门从来不在路上耽搁。”

“就是就是。”

“可是真巧呢,人家都能走,偏偏他耽搁这么久,你说他是为什么呀,嘻嘻。”

“哈哈哈,还能为什么,让我死呀,哈哈哈,我死了才好呢,你怎么不死呢!”

“哈哈哈哈,你不死,他怎么去中山国当世子呀,当世子,当世子,哈哈哈。”

“他可真狠呢,嘻嘻嘻,送你去襄阳,不就是他的主意,嘻嘻嘻。”

“我怎么没想到呢,呜呜呜,哥哥好坏。”

“还给我下蛊了呢,我好害怕呀,啊啊啊,别追我,我才没有瞎说!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嘿嘿嘿嘿嘿。”

这声音极其熟悉,是她的,却透着刺骨的阴寒。

她浑身一阵阵发冷,这少女一会儿愁苦,一会儿凶狠,一会儿又开始邪笑,情绪反复,阴晴不定。

周濛猛的追上去,想要看看这宫装少女的脸,但是无论她怎么跑,少女总是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步伐稳定得像个木偶。

耳边反反复复还是那些声音,她索性原地站住不动,那少女也站住不动,她原地蹲下,捂住耳朵,突然看到一双小巧的绣鞋,淡青的颜色,然后是一截喜服的下摆,破烂不堪,上面还染着浓黑的血,黑血所经之处,将布料一寸寸溶解。

她继续抬头往上看,猛的就吓醒了。

那是她自己的脸,长发一丝不苟地披散在两肩,脸上糊着斑驳的脂粉,像老旧的墙皮,嘴巴夸张地弯起,绽出一个怨毒之极地狞笑。

周濛撑着床坐起身来,捂着胸口粗喘,这是她第一次梦到和赵丰成亲那日的场景,原来那个时候的她是这副模样,和瑞儿所说的一模一样,不过亲眼见到更觉得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