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说的对（第1页）

慎从吉的回答显然没有让皇帝满意。

皇帝收回目光，开始向朝堂上的其他大臣看去。

王钦若在上朝之后，就一直悄悄观察着皇帝的表情，知道皇帝这个时候准是想要找个人安排些什么事。

于是微微抬起头，脸上挂上了一抹笑容，已经在心底盘算好需要回答些什么。

他正跃跃欲试地准备回答皇帝的问题。

结果皇帝的目光绕过了前排，直接往后排扫了过去。

忽然皇帝眼睛一亮，开口道：

“同叔，你说说看，这个事该怎么办？”

王钦若听到皇帝点了这个名字，心底也满是讶异。

他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半丝变化，眼睛一转，先是看了一眼仍然板着个脸的寇准，接着又看了一眼像是在朝堂上站着睡了半天，好像刚刚才睡醒的丁谓，最后才把目光转回皇帝的脸上。

同叔，就是晏殊，人称小神童。

人们都说他7岁就能提笔写文章，15岁就以神童的身份参加了科举殿试，以同进士出身的身份担任秘书省正字，现在更是以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就任太常寺丞。

在晏殊刚开始当官的时候，胡子都没长出几根的他，挤在一堆胡子花白的老头子中间，总是让皇帝感觉有些喜感。

如今的他，在和老头子们的交往历练中，也开始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至少从他那嘴唇上的八字胡上看，他与其他大臣也没有太多的区别了。

太常寺是掌管宗庙礼仪的机构，虽然是五寺之一，但平时开会大多都是听的多说的少。

晏殊听见皇帝点了自己的名字，也是吓了一跳，但还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木质笏板，走了出来，硬着头皮回答道：

“回圣上。按《宋刑统》的规定：‘诸斗殴杀人者，绞；以刃及故杀人者，斩’。臣认为，在潘楼街这样的繁华之地行凶的恶徒，是必须要按大宋律法严肃处理的。”

“《管子》说：‘刑杀毋赦，则民不偷于为善。’如果这样影响巨大、性质恶劣的案件没有得到惩处，那么，这就等同于鼓励京城百姓以武犯禁，京城的斗杀事件也会因此增多，京城的治安环境也会因此会变差。”

说完这两句，晏殊抬眼瞟了一眼皇帝。

只见皇帝仍然端坐在龙椅之上，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晏殊脑子一转，猜测皇帝对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感冒的原因，大概率是涉及到了八贤王的关系，于是改变说话的方向：

“但是，惩处行凶者是要紧的事，确定谁是行凶者更是要紧的事。”

“《尚书》中说：‘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刚刚慎大人也说到了，这个案件目前还处于侦查阶段，就凭着目前的证据，尚且不能把行凶者确定下来。”

“如果随意指认什么人是行凶者，那么很有可能会冤枉无辜的好人，进而必然会出现两种不可挽回的结果：”

“一是造成刑罚部门为了急于破案，不断判处冤假错案；”

“二是造成刑罚部门出现急功近利的心态，导致刑讯逼供情况的泛滥。”

晏殊这时注意到皇帝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了起来，于是继续说道：

“臣认为，八贤王向来一心为公，如果行凶者出自南清宫，那么八贤王必然不会包庇凶手；”

“如果行凶者另有其人，那么八贤王也会为了自己的清誉，更会为了皇室的清誉，对该案件追查到底。”

“因此，臣认为应该让开封府和南清宫开展联合调查，等到案情查明之后再做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