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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什麼都明白!」少年激動地喊著:「因為娘的美貌,所以他強占了娘,可是又因為娘漢人的身份,他眼看著那些妻妾欺負娘,自己也跟著虐待你。他根本就不配擁有娘這樣漂亮的女人。總有一天,我要讓他後悔!」
「先兒,先兒!」珠淚滾滾,聲聲哀淒。
若微在心底輕聲嘆息,人間的喜怒悲歡,仿佛總也逃不出男女的情愛,是愛是虐?是抗拒還是順從?是征服還是占有?說不清,道不明。
「她,她是誰?」美婦這才發現帳中還站立著一人。
「我都忘了,娘,這是我在狼泉湖邊上發現的小丫頭,她是個漢人,送給娘當侍女可好?」他攬著美婦的肩膀,不像是兒子,倒像是護著她的父親。
那美婦站起身,沖若微招了招手,讓她走的近些,細細看著。
「好俊俏的女孩兒家,你好端端的把誰家的孩子劫了來?人家大人丟了孩子,該是怎樣的焦急?」那美婦柳眉微皺,伸手在少年額上輕輕戳了一下,眼中含著嗔怪之意。
那神態卻讓若微看了,分明有些想哭的衝動。是的,就像自己的娘一樣,董素素也常常這樣,找個事由就要數落一番,仿佛當娘的只有通過教訓和嘮叨才能證明自己對兒女的絕對擁有。
「不是孩兒劫來的,是撿來的,她被狼咬傷了,是孩子把她救了!」他這時才有了些撒嬌的味道。
那美婦細細地打量著若微:「你是哪家的孩子?也是我們部落里的嗎?怎麼會狼咬傷了?傷在哪裡?可上了藥?」
一連串的問題,沒有懷疑,也不是逼問,只是每句話都透著關切,這讓若微心裡十分感動。
她這才衝著那美女施了一個萬福金安:「夫人萬福!小女是明朝軍隊中隨侍的小丫頭,因為瓦剌軍衝進行營,兩方官兵激戰,所以這才走失了,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處。」
若微就是如此,別人給她半點兒的和顏悅色,就能讓她放下全部的戒備,將自己的底細幾乎和盤托出了。
只是她這一番話說完,那名中年美婦的臉立即變得慘白,滿是懼意地扭頭看著少年:「先兒,快找可靠的人將這女孩送走,否則你父汗回來,她的小命就留不下了!」
若微聽了,也大驚失色:「還請夫人賜告,此處是哪裡?」
那中年美婦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沒告訴她?」
「這兒,就是瓦剌的王庭,我父就是脫歡大汗!」他一字一句說道,只是面上沒有半點表情,沒有崇拜,也沒有自豪,仿佛這兒不是王庭,而是一座監獄,他的父親不是高高在上的一部領,而是他最為痛恨的敵人。
若微這一次,才是真的嚇傻了。
從母親的車帳內走出來,少年帶著若微騎上馬,一直向東走了好遠。
若微心中忐忑,他是這樣就把自己放了嗎?
只是茫茫草原中,自己連方向都辨別不清,更沒有什麼野外生存的本領,如何能活著走出草原,即使真的出了草原回到大明境內,她又該如去何從呢?
「你在想什麼?」那少年低下頭,閃著亮如星辰的眸子問道。
「我在想你會不會就此放了我。而我又能不能活著走出這大草原去和自己的親人團聚。」若微老老實實地答道。
「不會。」他只說了兩外字,便跳下馬。
「什麼不會?」她瞪大眼睛滿是疑惑的表情。
「我不會現在放了你,因為你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去。」他輕輕拂了拂馬鬃:「除非,你先學會騎馬。」
「什麼?」若微驚訝極了。然而緊接著他在馬屁股上重重一拍,馬兒便跑了起來。
若微嚇得用手緊緊勒住韁繩,面色煞白,也顧不上手上的傷痛,只狠狠抓著韁繩,生怕自己跳下來。
「記住,騎馬很簡單,走坐跑站。讓它快的時候就夾緊馬腹,揚鞭催行。讓他住的時候向後勒住韁繩……」
然而他沒說完,若微已經一陣驚呼從馬上掉了下來。
躺在柔軟的草地上,聞著陣陣的青香原本是一件怡人的事情,然而此時她眼冒金星,呲牙咧嘴,動也不能動。
而他,站在不遠處看著她,想笑,最終還是忍住了:「什麼時候你能騎好它,我就放了你。」
「真的?」她掙扎著從草地上坐了起來,眼中滿是欣喜。
「真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英俊得如同一尊雕像。
夜晚的草原,因為有明月當空,呈現出一幅水銀流瀉般的景致,顯得飄渺輕柔祥和。隨著明月的緩緩升起,草原更加清亮晶瑩。
微風徐徐,飄來陣陣草香、花香。月,因為有綠色草原的襯托,顯得更加潤澤、金黃、自然。
若微騎上一頭棗紅色的小馬,跟在他的後面,一路向南,出了部落。
他的馬是寶馬良駒,在前面一路飛馳,而她剛剛學會騎馬,大腿內側被磨的生疼,而左手還包著,不能用力,所以追的十分辛苦。他往往會停下來,默默地注視著身後,等她一會兒。就這樣大約走了一兩個時辰,他最後一次勒住韁繩:「走吧,一直向南,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能不能回去,就看你的命了!」
「你,真的放了我?」若微有些難以置信。
「我帶你回來,只想安慰我娘,沒有想過讓你死。我娘讓我放你,我自然要聽她的。」他的聲音冷幽幽的,在寂靜的夜色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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