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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微輕輕一笑,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咸寧瞪了她一眼:「現在你怎麼不好心了,剛剛的義氣哪裡去了?你怎麼不去幫人家解圍呀!」
若微只笑不語,拿眼環顧店內:「自然用不到我出手,這天子腳下,夫子廟旁,就沒有仗義疏財的性情中人嗎?」
「我去!」瞻墉站了起來,隨即又坐下,看著瞻基,「哥,給我點銀子!」
若微撲哧一笑,指著他:「你呀,無事忙,稍安勿躁,再等等看!」
雖然瞻基也很想出面相調,只是聽若微如此講,不由皺了眉頭,若有所思,然而過了半晌,外面的叫罵與哭泣聲越來越烈,店內的人充耳不聞,他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若微,終於起身走了出去。
若微暗笑,輕聲說了句:「且看大英雄如何救美。」
「什麼?」咸寧與瞻墉莫名奇妙,「美?在哪兒呢?」瞻墉晃著腦袋跟了出去。
瞻基走出店外,拉住小二:「罷了,多少銀子,值得如此,記在我們帳上,一併結給你!」
那小二轉怒為喜,連連稱是:「如此,這三桌一共是一兩三錢。」
瞻基從懷中掏出二兩銀子:「再給她備些點心,帶在路上用吧!」
小二立即變臉,對著那後生說:「還不快謝謝這位公子,你遇到聖人了!」
那後生低著頭衝著瞻基深深一揖。
瞻基微微一笑:「不妨事!」說完又轉身進屋,剛剛坐下。
那後生即跟了上來:「我系上游遭水災而外出逃荒者,所帶銀兩路遇歹人被劫,如今逃荒在外,再走亦無歸所,且無故受恩,無以回報,想來想去,不如嫁與公子為妻。」
原本喧鬧的室內一下子安靜了,眾人皆把目光投向那個衣著破舊的後生,只見他將額前的碎發攏在耳後,放下帽子,一頭秀髮披散下來,眾人這才發現,原是一個年輕女子。
咸寧公主大愕,面上儘是驚色。瞻墉立即拍手叫好:「果然是一美,正好,我大哥還未娶親呢!」
瞻基面上一紅,又羞又窘。
而若微獨坐一旁,默默打量,笑而不語。
瞻基無奈,只得起身拱手見禮:「在下家貧,恐怕難以給姑娘安定的生活,還請姑娘另擇良人吧!」
眾人明知此語為婉言相拒的意思,可那女子亦不惱,只是突然撩開衣袖,臂露三隻金鐲,說:「此乃嫁資,不足憂也。」
「咦?」室內眾人紛紛詫異,一時間議論紛紛。
若微狠狠瞪了瞻基一眼,遂說道:「姑娘可是效仿先賢東魏丞相高歡之妻,甘冒天下之忌,當街為己擇夫?」
那女子對上若微的眼,神情中微微有些詫異,打量著這個年幼的書僮打扮的小童,淡淡一笑:「正是!」
若微點了點頭:「如果剛剛不是我家公子出面解圍,而是他」,若微指著店小二,又指著西牆內一個大腹便便的老者,「亦或是他,你也如此以身相許嗎?」
那女子不由一愣。眾人立即拍手叫好:「問的好!」
瞻基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看著若微,此時她雖然面上含著三分笑,但是他心裡明白得很,她分明是已經惱了。看著她惱,他反而湧起一絲甜蜜,這就是所謂的吃醋吧。
那女子的目光掃過眾人,最終咬了咬牙,狠狠說道:「不論老幼病殘,我認準的便是終此一生,就是他了!」
「很好!」若微讚許地點了點頭,回看著瞻基:「公子,這位姑娘如此有情有義,才識膽略俱全,又當街露臂自帶嫁妝,誠心實意。我看公子就從了,促成這樁美事,也好從此傳下一段佳話!」
瞻基愣住了,他不明白若微為何會如此說,只在一怔之間,若微已然出了店門,大步向外走去。
咸寧也狠狠瞪了一眼瞻基,緊緊跟在若微身後,出了店門。
瞻基抬腿要追,而那姑娘偏偏伸手相攔:「公子,如果公子不允,那麼祥兒這隻手臂唯有砍了去!」
「啊」,眾人大驚失色,瞻基進退兩難,而殿外的侍從終於一擁而上,護著瞻基匆匆離去。
乾清宮內,朱棣手執茶盞,聽著總管太監馬雲的匯報,不由有片刻的失神兒。
「陛下,是否需要奴才好好嚴懲那幾個不長腦子的蠢才,讓他們跟著皇太孫和公主殿下,還偏偏又上了畫坊,又去了飯館,惹出這許多事情來,真該重重責罰才是!」馬雲一面說,一面小心地拿眼偷偷觀著天子的神色,希望能從中揣測出一二。
朱棣眼皮輕抬,微微掃了一眼馬云:「不用,知道回來如實稟告就好,這些孩子也該有些歷練,想當年,朕像瞻基那般年紀的時候,早都上陣殺敵了!」
朱棣似要昏昏睡去,臨了又說道:「去,查查那個女子的來歷。」
馬雲微微一怔:「是那個妓女,還是?」
「自然是那個當街選夫的女子!」朱棣微微一笑:「有點意思。」
「是」!
朱棣揮了揮手,馬雲識地退下,一出門伸手摸了一把額上的汗,心想,本以為天子會大發雷霆的,怎的如今這般溫和,實在有些參不透。
而獨坐室內的朱棣,面上微露笑意,眼光深邃,心中道:「花容兼玉質,俠骨共冰心」,他暗暗讚賞,這樣的她才是你的女兒,當馬雲前些日子稟告,查訪的結果,宮中擅彈琵琶的不是他的宮妃才人,而居然是客居東宮身份尷尬的那個小人精,孫氏若微,自己倒真有些躊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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