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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情緒外露不過半秒,便再次被徹底掩埋了起來,重捱於眼底。
「那又怎樣?」開口時,依然冷峻得不留半分情面,「你不覺得你現在已經被我玩弄股掌之中了嗎。」
在江丞昱的態度中,尹盼終於將一切都看了清楚,幾分苦澀地道出了最後的結論:「你報復我。」
無論是下了令的封殺,還是一波三折的芭蕾裙。
「尹盼,我對你做的事,不及你當年狠心的萬分之一。」
江丞昱輕舉手旁的茶杯,做了個致酒的動作:「別談什麼報復不報復的,路還長,我陪你慢慢玩。」
尹盼再無可說。
站起身,一雙杏仁眸里滿是絕望,她的站位背對著包廂後面的窗子,午後的陽光轟轟烈烈地從她背後爭搶入室,為她的身影勾織出一層茸茸的淺光。
與她眸底的寒,是截然相反的溫度。
她一步步走到桌子對面,江丞昱的身旁,纖纖玉指覆上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用力奪過了他手中的茶杯。
回以一個敬酒的抬杯,只是動作幅度過大,茶水化作水柱,不偏不倚地潑在了江丞昱臉上。
然後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一路瀟灑到前台,尹盼被禮儀小姐攔下:「尹小姐,您存在前台的袋子。」
再見裝著芭蕾舞裙的手提袋時,她心頭的氣焰更盛,從禮儀小姐手裡接過手提袋,慍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最後留下一句。
「買單找包廂裡面那個——」
包廂內。
江丞昱抬手喚人換上了個烤板,重拿起夾子,氣定神閒地繼續烤著肉。
一雙桃花眼裡是鮮少的溫情,眼瞼微耷,舉手投足間矜貴懶散被揮灑得當。
一片肉片翻來覆去地烤,他精準地尋找著最佳火候,耐心頗足。
肉片被高溫鐵炙灼燒,滋滋地冒著油,他烤了熟,也不吃,就一片接著一片地烤。
尹盼說的絕情話,有很多句。
但在江丞昱耳邊縈縈難消散的,只一句。
她抬眼挑笑,像是只終於抓住了漏洞的狡黠兔子,還水靈靈一雙眸,故作無辜地問他,「但你把裙子送來了」。
他從小在江家長大,狼性文化的教育約束下,江丞昱最熟練的,就是如何成為一名出色的獵者,如何挑逗獵物心性、又如何給予其致命擊殺,如何把玩蹂躪獵物,最後徹頭徹尾、全意義上的戰勝,他再瞭然不過。
女孩揣著白花似軟綿可人的聲音,又浮於耳邊:「但你把裙子送過來了。」
思至此,江丞昱動作一頓,操控著夾子將烤盤上的肉狠狠地壓在板上。
瞬時又冒起了煙。
他像是沒看見似地,手下動作止不住地發狠。
裊裊升起的煙氣里,江丞昱眼裡的情緒也愈發地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