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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第1页)

夜寒烟来不及惊诧,便听到外面传来皇后怒冲冲的声音:“不放心就不要交,你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

祁诺浔的神色有些慌乱,与莫云纤对视一眼,齐齐站起身来抢到门前相迎。

皇后对二人看也不看,径直走进门来,夜寒烟只得站起相迎。

皇帝猜不透她的来意,板着脸问道:“方才着人去昭华宫请你,奴才们回来说是你身上不爽,这会儿怎么又过来了?”

夜寒烟留神看时,果见皇后的脸色有些苍白,只是涂了厚厚的一层粉,远远看去倒也并不十分明显。

只听皇后冷冷地道:“我倒不想来,可是这大业皇朝马上就要天翻地覆了,我敢不来吗?”

祁诺浔闻言慌忙笑道:“母后来得正好,父皇正为三弟的事生气,您好好劝劝父皇,原谅三弟一时糊涂吧!”

皇后冷冷地向他瞥了一眼,竟无半分母子之间的亲昵之情:“你良心倒好。这会儿你三弟一时糊涂,你求情要你父皇饶了他;过一阵子你自己一时糊涂的时候,谁来替你向你父皇求情呢?”

祁诺浔闻言慌忙陪笑道:“儿臣谨言慎行,一向不敢犯糊涂。若是哪一日当真做了错事,母后一顿拐杖打死儿臣便罢,原无需旁人求情。”

夜寒烟在旁听得大不以为然,脸上不自觉地便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皇后径直向着她这边走过来,自然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眼中,对她说话时,却比对自己儿子说话尚多了一分温和:“你不是在禁足么?怎么又来甘露殿胡闹?”

夜寒烟微微福身,笑道:“娘娘息怒,我虽然喜欢胡闹,这却也是最后一次了。过了今日,性命不保,再想胡闹也难了。”

皇后闻言也不惊讶,只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本宫听见有人说,在你的屋子里搜出了贼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夜寒烟心如电转,知道这位皇后娘娘一直大权在握,未必不能与皇帝分庭抗礼。祁诺清一直是她最钟爱的幼子,她岂有不救之理?她若是不想管这件事,今日根本就不会来;既然来了,自然就意味着事情必有转机!

计议已定,夜寒烟笑嘻嘻地朝龙书案上的那支珠钗努了努嘴:“呶,就是那玩意了!唉,说起来都是我贪财的不是,也没问清楚到底是谁送到含英殿来的,看着喜欢就留下了。谁知道今儿竟有人告诉我说这是三殿下造反的证据,我真是……唉,百口莫辩了!可我还是有一点儿不明白,在含英殿搜出来的,不应该是我造反的证据吗?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扯到三殿下的身上了呢?”

“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这字条分明是清哥哥的笔迹,你如今装作不知道,来骗谁呢?”

莫云纤怒冲冲地问。

夜寒烟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没有打算狡辩啊!东西是从我这边搜出来的,我否认过吗?如果公主一定要派我的罪名,我也至多不过是不肯攀诬三殿下而已,算不得什么大过吧?倒是公主您,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罪名扯到三殿下身上,究竟是何用意?”

莫云纤气得脸红脖子粗,偏想不出该如何对答,祁诺浔只得在一旁叹道:“婕妤娘娘,您想一个人将此事担了下来,虽然是您的义气,但这通敌叛国的罪名,只怕不是您一个人可以担得动的!三弟虽然昔日对您有些恩情,但您帮了他那么多,已经足够报偿了,原不必再如此……”

夜寒烟的双手在袖中紧攥成拳,用尽所有的理智,才能迫使自己没有冲上去撕他的脸,对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却已是实在无力去反驳了。

只听皇后冷笑道:“你心中的道理倒明白,红口白舌的,就给清儿安上了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我问你,你说你三弟通敌叛国,有何证据?”

祁诺浔在皇后积威之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半晌才垂首答道:“前几日宫中抓获了一名奸细,说是受三弟指使,匈奴那边的探子也说三弟在围城期间多次私下与四公主和匈奴狼主会面,何况……这钗中藏字,确确实实是三弟的笔迹,再无可疑的!”

“荒唐!”

皇后气得双手直发抖,一柄乌沉沉的拐杖在地上磕得嗒嗒响:“就凭几个小贼的一面之词,凭一件不会说话的死物,你就要给你三弟定罪?我看你是糊涂油蒙了心!若不是你三弟带兵在北疆出生入死,你们父子能安安稳稳地在京中稳坐江山?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这话实在不客气之至,连皇帝也一起骂了进去,祁诺浔反而不敢再说话了。

皇帝轻咳一声,神色十分尴尬:“皇后,朕知道你心疼幼子,只是这叛国大罪,毕竟……咳咳……毕竟不是儿戏!正如你所说的,你我二人毕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咱们虽然痛心,却也无可奈何了。”

“一派胡言!”

皇后狠狠地用拐杖跺着地,怒道:“连你也说清儿是叛国大罪?我问你,清儿自己认了吗?他将凉州城拱手让人了吗?他带兵打回京城了吗?你们不相信清儿,却愿意相信几个无足重轻的奴才,是什么道理?你们就这么见不得我的儿子好?”

皇帝和祁诺浔脸色都讪讪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祁诺浔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帝却忽然发现皇后的话虽然太不留情面,听上去似乎也并非没有道理。不论怎么说,祁诺清都是他寄予厚望的小儿子,他总该当面问个清楚,才能给他定罪啊!

当然了,身为皇帝被皇后当面斥骂已经足够丢脸,如果再亲口承认皇后骂得对,他的一张老脸就更加没有地方搁了,所以承认是一定不能承认的。事到如今皇帝也只能冷着脸,来一个不理不睬。

莫云纤一直深受皇后宠爱,极少见她疾言厉色,此时心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强作镇定地笑道:“母后说的是,我们毕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等清哥哥回宫之后,此事还是要细细问个清楚的。毕竟——这可是关系到大业皇朝生死存亡的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