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第2页)
“睁眼。”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冷意,即便他已身心如火。
沈鸢缓缓睁眼,眼底倒影已然消失不见,转而沾染了一层薄薄水雾,眼尾带着一丝绯色。水波潋滟的眸底透着三分纯然,三分娇俏,但此刻最让男人欲罢不能的,显然是那股平日里瞧不见的妩媚和妖娆。
男人粗粝掌心抚过腰间,似动情又似气恼,忽地力,将人直直托起,沈鸢没料到他会忽然如此,嘴角出一声轻呼,手臂也不得不勾上他的脖颈。
卫驰对她真情实感的乖顺很是受用,扬了下唇,高大阴影又笼罩下来。
……
沈鸢睡醒时,外头已是天光大亮。
她翻了个身子,腰上痛感传来,她蹙了下眉,正欲伸手去扶,然一抬手便看见自己臂上的痕迹。是他留下的,或者说,是他故意留下的。
侧头又看见枕边放着个白色瓷瓶,沈鸢伸手取过,打开瓷瓶,闻着气味,当是和上回福伯送来的是一模一样的药。
明明四下无人,但面颊还是没有来由地热了一下,是他自己说的,此行寻人,刀剑无眼,看顾好自己性命,他带这个做什么。
忽然想起上回在将军府时,他故意在榻边留下的腰封,似乎每回他总会留下些什么。除了臂上,沈鸢低头,看向颈下锁骨处的红痕,东西也是,其他也是。
指尖抚过颈项,幸好如今是冬日,看不出印记。转手将药收好,昨晚那几通折腾,可比乘车赶路累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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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鹤镇西南角某处民巷外,段奚带人埋伏在外。
此处是先前他探查到,崔默曾活动过的地带,因其样貌刻意做了乔装,故而也不能真的确定他是否真的住在此处,只能根据新得的画像,继续在此蛰伏寻人。
卫驰在民巷周围走访了一圈,此地紧邻繁华主街,离出城的官道也近,虽不是镇上的富贵之地,但却是闹中取静,适合静心生活,亦适合藏身。
以崔默之智,若想离开上京,不让人找到,早就能远走他地了。为何没走,而是反复在京郊一带徘徊,原因只能是,有未完之事牵绊着他。
卫驰猜想,崔默心中的未完之事,多半同账簿有关。他仔细记录账簿,还费心将其分为多个部分,便是想以此诱人上钩,以达到他心中所想,自己却又无法做到的某个目的。
正因如此,卫驰此番才会亲来一趟白鹤镇。崔默知道实情,亦知道官银下落,只要能先一步寻到崔默,以“帮他达成未完之事”
作为交换,不怕他不松口。
先前段奚夜探崔府时,所寻到的那张字条,便是最好证据。崔默一直在等一个,能帮他达成未完之事的人出现。
观察完周围情况之后,卫驰一跃而起,翻上房顶。立于高地,以便更好地此处观察地形。
此处是民巷,据昨日他看的地图来分析,白鹤镇民宅集中分布在东南、西南两处,东南处多为富商所住,西南处则为普通民宅。他原以为,崔默会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或四处流走,或转住客栈,确实没猜到,他能心安理得、与普通民众无异一般地住在这样安宁静谧的民巷民宅之内。
狡兔三窟,此处当只是崔默曾经落脚过的一处民宅,而非常住于此,若如此简单便能寻到他人,大理寺、刑部、以及二皇子萧彦的人,便不会久久寻不到人了。
回想昨日沈鸢向他陈述的,对崔默此人的了解。寒门出身,丰历三十八年高中探花,无妻无儿,家中唯一的老母亲,也已在三年前病故。一心扑在公务上,平日没什么特别喜好,怎么看都像个为官正直之人,故而沈明志对崔默没有太多防备,想来也是如此,崔默才有机会将那半本账簿放入沈府书房。
沈鸢所说的这些事情,对寻找崔默并无太大用处,但其中有一个细节令卫驰印象深刻。
沈鸢说,崔默平日生活简朴,多是独来独往,但有一次,她看见崔默在沈府中喂养后院偶然出没的野猫。
“喵……”
卫驰立于房顶,身侧一只黑猫经过,出一声慵懒的叫声,琥珀色的瞳眸紧盯着他。 下一秒,黑猫自房檐跃下,落在一处民宅院中。陈设简单,洒扫得干净无尘,卫驰扬了下眉尾,随即纵身跃下。
霞光散去,天色渐暗。
段奚继续埋伏在民巷四周,卫驰则先回了客栈。今早去过的宅院,确是崔默的落脚点之一,但他不认为崔默会再回去,命段奚继续留守,一来是眼下并无其他线索,只得先守株待兔,二来是为混淆其他人的视听。二皇子萧彦的手下既能在第一次设伏袭击,这样的事便还会再次生,萧彦行事阴毒狠厉,对崔默势在必得,方才在民宅周围,他已现有鬼祟之人。留段奚在民巷外可引人耳目,先前地图上用红线标注的地方,他已分散人手出去。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崔默就在白鹤镇内,但必须得在萧彦之前将人寻到,且是活口。
行至客栈三楼,最末一间,卫驰推门而入,入眼的是低头执笔的少女侧颜。一身湖兰色交领长裙,墨低绾,神情专注落于纸上,无需走近多看,一眼便知,她当是在作画。
果然,走近之后,便看见宣纸上已差不多完成的人像。
“将……”
沈鸢听见脚步声,停笔,甫一开口,想起自己又唤错称呼了,忙改口道,“郎君安好。”
“画像够用,无需再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