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犹在镜中梦境迷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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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跪得太久水又一直淋着,夏至一开始的反应竟有些迟钝。但周昱是个高明的情人,又或者夏至太无可救药,只要周昱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腰线,他就像被按下按钮的机器人那样义无反顾地一往直前了。他听见自己的喘息,甜美得令他都心慌起来,身体却忍不住诚实地渴求着抚慰。勃起的性器亟待爱抚,探出头来的前端被水滴一溅,整个人都跟着哆嗦起来。夏至不由得紧紧地攀住周昱的肩膀,让彼此的下体亲密地摩擦。他渴望解脱,大脑里剩下的东西像融化了的蜡,昏头涨脑之中他甚至没有及时意识到周昱关掉了水,直到另一具身体稍稍离开,夏至这才像是刚被捞出来的溺水者那样稍稍清醒了一会儿,但还来不及问周昱为什么停下,他的注意力先被灯光下那赤裸的身体给吸引了。

直到这一刻,在两个人肌肤相亲过若干次之后的现在,夏至才惊觉自己之前并没有好好看过周昱的身体。这是和他熟悉的男性身体不太一样的躯体,但依然精瘦而匀称,每一道伤疤都是勋章。

灯光下沾了水的皮肤如同会自行发光,夏至口干舌燥地走近他,还没拿定主意先摸他哪一快的皮肤,视线却先捕捉到周昱指间的保险套和润滑剂。

他迅速地脸红了。

听见脚步声后周昱转过身来,对着怔怔投来目光的夏至又是笑了笑,揽过他来亲了一下,在他耳边问:“去床上吗?”

夏至点头,又摇头,情欲让他有些腿软,他抓住周昱的手,衔住那袋便携式润滑剂,咬开一个口子后放任那冰冷湿滑液体流淌在自己和周昱的指缝深处,然后他牵着周昱的手,探向自己股间。

最初覆上心头的是恐惧,很快地身体里手指把这懦弱的情感搅散了。夏至又一次听见自己的喘息,从周昱的肩头望向镜子里,能看见的是镜中自己的眼睛,饱含着焦急的欲望,无从解脱。

被剖开的瞬间夏至还是没忍住声音——姿势不太对,润滑又太匆忙,但下身萎缩暂时下去的同时大脑兴奋得过了头,就仿佛是周昱把性器插入他身体内的同时在他脑中也插入了什么东西,惟有领略疼痛才能品尝出甘美,夏至模模糊糊地想到,更用力地搂住了周昱。

周昱的进攻让夏至的身体深处酝酿出一股情欲的旋风,很快地席卷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他毫无招架之力,由着周昱予求予取。这又强横又温柔的征服让夏至的下身没多久又湿润了起来,随之一道湿润起来的还有眼睛。紧紧贴着墙的脊背随着周昱的动作沾满了汗,夏至有些无助地牢牢抓住盥洗台,好让自己不在这一场风暴中死无全尸。

不知何时起,风暴止歇了,取而代之的是身体燃烧着的火焰,灼裂炙热,他干渴难耐,生涩的迎合不知不觉之中狂热起来,而周昱在他小腹动作的手指让那股火焰越演越烈,最终蔓延成燎原之势——解脱的一刻他清晰地听见一个声音从胸膛深处呼啸而出,喧嚣得像一声漫长的尖叫,最终炸裂开,他以为那会是周昱的名字,可并不是。

高潮的来临让夏至的身体无法自抑地绞紧,这让周昱也射了出来。当夏至从射精后的大脑的短暂空白中恢复过意识,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周昱放开夏至自己缠在他腰上的一条腿,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一幕。

这个画面让夏至又热了起来,他很痛,然而不得饕足。于是他再次攀住了周昱的手臂,膝盖一弯跪倒下来,摘掉保险套后他几近于贪恋地亲吻上周昱的小腹,又一路向下到他的性器,在亲吻和舔舐的间隙含糊快速地开口:“你够了吗?我还没……”

这场开端平静的性事末了以疯狂收尾,痛苦、快感和焦灼像无形的锁链那样牢牢捆住了夏至,让他在性爱中载沉载浮,甘之如饴而如临深渊。但无论怎样疯狂的、无节制的交媾也必然有休止的一刻,夏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去的,但他记得睡前的自己湿得像刚被捞出来的鱼,盯着周昱问:“除了做爱,我还能为你做点什么?”

“离开我。”

“下次这种心血来潮的事情您可高抬贵手少搞几次,不然我早晚要被侯放拆了吃掉。或者干脆告诉他是你的主意,让他来找你算账。”

陶维予接过姜芸递来的烟,点燃之后也不着急抽,微微牵起嘴角:“他有本事来咬我啊。”

姜芸噗嗤一声笑出来:“恃美行凶真要不得。我是真觉得侯放要炸掉了,抢了一个不够,又抢第二个。其实你要是觉得这个好,直接把小朋友换上不就好了。明明一个人能做的分要两个人,我都想问你几时和侯放结下梁子了?”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把这间屋子照得四壁通透,明晃晃的日头让冷气似乎都不起作用了。可陶维予还是站在窗边——从大门到摄影棚的空地上人影稀疏,偶尔的几个也是步履匆匆尽可能地躲开这无遮掩的暴晒,惟有他们这场交谈中心的对象走得缓慢而迟疑,浓黑的影子像一团失手的墨迹。

陶维予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说到哪里去了。这周末的新剧两个都不跳,闲着也是闲着,用起来不是更好。不敢说是雪中送炭,但锦上添花还是勉强可以领受的吧。”

“这你都知道了?你……”

姜芸说完这句立刻意识到说错了话,果然陶维予听见就笑了,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什么?我知道的怕是还没你多。”

姜芸撑了一会儿没吭声,但到底还是没扛过去,叹了口气:“我没想到能有这么巧……”

陶维予却另起了话题:“侯放我不问都知道是什么反应。林一言怎么说?”

姜芸一脸认输的表情:“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林一言要是不肯,我们能把人给你偷过来还是抢过来啊?”

“侯放别的都不坏,可惜没学到林一言的务实。但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务实得好。太务实,就无趣了。”

他说完这句,又顺势看了一眼窗外,正好看见夏至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踏进摄影棚的大门。他不禁笑了起来,掐掉烟:“走吧,我们去看看。”

夏至头痛欲裂。

几个小时前他被林一言叫去办公室,问他愿意不愿意去《夜景》做舞替。前一天他已经没睡好,加上沮丧和失落,整个人都过得恍恍惚惚的,在听见林一言的问题时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等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真切切发生着的事实的一刻,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

他第一个反应是程翔出事了:“老林,程翔怎么了!”

林一言不解,反问:“他怎么了?”

“可……不是程翔吗?”

“剧组看中你了。觉得你和男主角的身材更像,刚才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

夏至的脑袋里顿时煮开了一锅粥,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不是……这,程翔不是试镜已经过了吗……那个,他、他为了这个事情都离开扬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