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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垂钓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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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大了,前頭糧行的客商越來越多,和夥計的聲音摻和在一起,整條街都熱鬧了起來,真有瑞雪兆豐年的感覺了。

二狗子臉色愈發蒼白起來,雪花落在他臉上都消失不見,岳寒松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一直到對方撐不住悶頭趴下,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了二狗子瘦弱的背上。

岳寒松往後退了一步,二狗子顫顫巍巍的抬起頭去看他,他仍然是那副不耐煩的表情,「偷了就是偷了,我這不能留你,你走吧,去哪都行,以後和我明月糧行沒關係了。」

說完轉頭沖江從一一揚下巴,「給他拿點錢。」

江從一掏出錢袋,裡面的大洋裝滿了一半多,他沒數也沒看,直接扔二狗子懷裡了,「走吧,出去了以後別說是岳老闆容不下你。」

岳寒松看了江從也一眼,江從也便轉身上樓去報帳了,一個月都沒算清的帳這下終於平了,岳寒松嘆了口氣,轉身往最裡面的那間客房去了。

「從一,去打聽打聽山下哪幾個村子鬧饑荒,把糧食最低價給他們,少的錢從我帳上支。」

江從一應了一聲,二狗子這才反應過來,他身上披著岳寒松的大衣,遠遠地趴下,哆嗦著給岳寒松磕了個頭。江從一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跟上了岳寒松。

「老闆,」江從一跑過去,模樣樂呵呵的,「我送您回家歇歇去唄,在這能舒坦嗎?」

「你先給我整口飯吃再說。」岳寒松沒好氣地說,進了客房先從衣櫃裡拿了件大衣套上。

「行,我這就去,我和我哥也沒吃呢。」江從一立馬轉身就走。

「哎等等,」岳寒松喊了一聲,又反悔了,「那我跟你倆一塊去吃點,然後回家睡覺去,開車了吧?」

「開了。」江從一跑到樓下,衝著二樓喊了一聲,「江從也,下樓吃飯去!」

岳寒松捂了捂耳朵,罵道:「顯著你長嘴了。」

吃完飯江從也開車回家,江從一坐在副駕上,岳寒松在后座閉著眼小憩,「晚上請6行雲吃飯吧,去定個地方。」

6行雲是輪船公司的少爺,這次把他家的貨船翻了個底朝天還耽誤了出貨,6行雲沒準已經在家給他打了一晚上電話要罵人了。

江從也點點頭,「行,等會我去他家一趟。」

「咱們去城裡開的那家酒樓吧,」江從一說,「小太子爺開的,我倒要看看多氣派。」

江從也搭茬:「有什麼好看的,不就一個娃娃開的。」

「豫州太子爺嘛,名號多響啊,我就想看看娃娃什麼樣。」江從一笑了聲。

「是姓元的那個嗎?」岳寒松忽然問了一句,聲音悶悶的。

「對,祖上就沒窮過的元家,屁大點小孩,搞死他爹搶家業,挺能耐的,豫州都快姓元了。」

「有你小嗎?」岳寒松睜開眼笑了一下,「從一還有幾年十八啊?」

「我今年虛歲就十八了!」江從一喊了一聲。

「不過聽說那孩子長得特漂亮,」江從也在後視鏡里看了岳寒松一眼,「就是有點橫,脾氣不好,還不講理,他爹娘早就死了,也不知道誰給他慣的。」

「那誰知道。」

岳寒松應了一句,江從也見他沒什麼興,就沒在繼續說了。

橫的,脾氣還不好,不講理。

岳寒松不喜歡橫的,他喜歡聽話的,嬌氣的,黏人的,動不動就鬧小脾氣的。

最好還要長得漂亮,白白淨淨,眼睛笑起來彎彎的,瞳仁又黑又亮,上嘴唇天生有點撅起來,唇珠小小的但圓潤飽滿,臉上總帶點沒消退的稚氣,這才是岳寒松喜歡的。

江從也知道他喜歡這樣的,碰見了就往他跟前送,送的岳寒松眼煩心累,再三跟他自己床上說不需要人,江從也這個榆木腦袋的就是不聽,下次看見了還送,岳寒松沒辦法,也不跟他說了,江從也給他送一個來他便送走一個,後來江從也終於反應過來了,他家老闆是真不需要,就不再成天帶著人往他跟前湊了。

岳寒松住的地方在城中,是一處別院,不算大,兩進兩出的,家裡有個管家和一對母女,平時給他做飯打掃,都住在前院,他自己一個人住在二進院裡,江從也和江從一有自己的住處,但大多時候在這,也住前院。

進了院子一隻通體黑色的大狗就撲了上來,岳寒松蹲下抱著它親了一口,拍拍黑狗的鼻子,「今天不陪你玩了,太累了。」

黑狗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似的,咬著岳寒松袖口的嘴鬆開了,跟在他後邊進了屋。

一夜沒睡,岳寒鬆脫了衣服倒頭就睡著了,崔姨給他準備的熱水都沒用上,她把房間裡的安神香點上了,然後沖黑狗招手,「一一,出來。」

一一聽話地跟著崔姨出去了,門口的小桃給岳寒松關上房門,悄悄離開了。

「岳老闆是不是累了呀?」

小桃跟在她娘後面,手裡抱著木盆,她今年才十五,個頭卻像沒長大的小蘿蔔頭,臉蛋圓乎乎的,有點胖,岳寒松從不虧待手下人,小桃來他家的時候才十歲,豆芽似的,現在用江從一的話說,胖的像小豬羔。

崔姨放下手裡的東西,往廚房走去,打算給岳寒松煮點粥,「岳老闆最近忙,你別去煩他。」

「我知道,我可有眼力見了。」小桃坐下燒柴火,拿著蒲扇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