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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頁(第1页)

陛下沒有隻下令把聶清雲關進大牢,可是她們見到的聶清雲卻是傷痕累累,牢頭說聶清雲是重犯,只讓她們隔著欄杆看,聶清雲衝著她們笑,「娘,小四,我沒事兒,真的。」

聶清雲都躺那裡起不來了,卻還說了自己沒事,她們能怎麼辦?隨他的意,裝作沒看到,跟他聊一聊家裡的事。

聶家父子三人至今還沒下葬,聶清雲突然問,「父親和哥哥的屍骨找到了嗎?」

聶夫人和聶清歡頓了一頓,聶清歡先開口,岔開了話題,「三哥,你還好嗎?你痛不痛啊?」

聶清雲對著她笑,「好著呢,別擔心。」

聶清歡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了,「三哥,他們,他們到底是怎麼……沒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從戰敗的消息傳過來,聶家幾乎就成了過街老鼠了。

聶夫人沒忍住捂著嘴哭了,聶清雲的眼中也閃著淚花,「那天鮮于夜襲,阿爹匆忙之中讓我留下來守著,他帶著大哥二哥迎敵。後來,後來我聽人來報說糧草起火了,我讓人去滅火,誰知道那個時候鮮于人已經潛了進來,他們是調虎離山,後來二哥帶著人回來找我……二哥,二哥是為了救我才死的,我,我……」

「三郎,三郎沒事的,不是你,是那些鮮于人,跟你沒有關係的,三郎。」

聶清歡抓住了重點,「不對,阿爹打了那麼多的仗,不可能就這麼中了別人的計,不對,三哥,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聶清雲在牢里的這些天也想過有什麼不對的,父親這麼輕易的中計,是因為……因為樊祿。

樊祿是樊封將軍的兒子,樊封將軍當年收服安西,如今為安西王鎮守汀州。

樊封將軍戰功赫赫,可他的兒子樊祿卻不行,樊祿曾經為鄯城鎮守,因為有這麼一個厲害的父親,所以他根本不甘心聽從聶成鋒的指揮,違抗軍令對他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了。

聶清雲盯著地上的稻草,回憶著父親對樊祿說的話,緩緩的複述,「當時過澗川是最快的辦法,可澗川地勢險要毒氣又多,父親大人察探過地形,發現只要行軍的度快就會避免這些。就在川下設置兩座營柵,把全部軍需物資藏在營柵里,留下樊祿和我還有一萬人守衛,他領兵乘敵人沒有準備去襲擊他們,就可將他們一舉拿下。」

「可是樊祿一意孤行,認為父親此法不可行,二人爭執不過,看在樊將軍的面上,父親給樊祿五千人讓他留在原地待命。」

「本來鮮于已有敗勢,可是他們忽然用了一支隊伍偷襲,他們人多,我……樊祿他所守之地是鮮于過來的必經之路,那麼多人過來,他未察覺不說,待鮮于人靠近,他竟然棄甲而逃,被鮮于人抓住,拿他來威脅父親,父親反過來救他,被鮮于人前後夾擊……都是我無用,若是我……父親聽聞消息,一時走神,被素勒所傷,又腹背受敵二哥衝出包圍,救了我,自己卻死在了亂箭之下。」

樊祿此次出征,大小也是個將領,可他認為自己有大才華,有個名將,更不甘心居於聶成鋒之下。

父兄皆亡,聶清雲又把責任攔到自己身上,身受重傷,過度自責,聶清歡真怕三哥挺不下去。

「三哥,三哥你聽我說,陛下那邊還沒有表態,父親一生征戰,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陛下不是是非不分的人,等他氣消了,自然就會放你出來了。三哥,你要堅持下去,還有娘,你要放棄了你讓娘怎麼辦?小哥,我就只有你這一個哥哥了。」

「阿歡,還有通敵的信啊,這是有人,要置我們聶家與死地。」

「不管怎麼說,陛下還沒有下令,事情還有轉機的,三郎,娘就只有你這一個兒子了。聶家沒有男兒,你讓咱們府上的人怎麼辦?」

聶家求救無門,這時候遠在汀州的安西王卻進京了。

安西王樊封壓著樊祿到陛下面前請罪,稱兒子監察失職,害死聶家父子三人,所以請求陛下降罪。

不得不說,安西王很聰明,而且如此一來,樊祿失職害死聶成鋒父子的事情可以輕飄飄的揭過。

還查到那通敵的信件,是底下被策反的一個將領陷害的。

金鑾殿上,皇帝看著被擔架抬進來聶清雲,發了好大一通火,發落了對聶清雲施刑之人。

後面又噓寒問暖的,賞賜不斷的往聶家運送,典型的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只是這巴掌打的狠了,甜棗已經彌補不了了。

聶清雲躺在殿上,皇帝金口玉言,聶家依舊是將軍府,還將聶成鋒的將軍頭銜加到了聶清雲頭上。

威武大將軍,多麼威風!多麼諷刺!

可是,他們得笑,得說皇帝的好話。只是這仇卻記在了心裡。

對於樊祿,也不過輕飄飄的一句在家面壁思過。

可惜了他們的父親,征戰數十年,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明明是功勳卓著的大將軍,卻被輕飄飄的揭過,曾經的輝煌隨著他的逝去都被人們遺忘了。

聶清雲被帶回來養傷,皇帝為了安撫他們,又是讓太醫住在聶府隨時給聶清雲醫治,又是好藥材不斷的送過來。

收,為什麼不收?

聶清雲雙腿傷的最嚴重,只能坐在輪椅上,聶清歡推著他在院子裡散心。

「鮮于此次大勝,乘勝追擊,已經丟了三座城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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