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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安全的地方?”
“京城。”
庄茂言烦躁地抹了把脸,终于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在他面前道:“我不是写了信给你吗?看了信为什么还要过来?”
宁殷黑着脸道:“你信上就写了两个字,回去,谁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朕会听你的话?”
庄茂言:“……”
宁殷的确不会听他的话。
也没必要听。
“不行,你还是不能呆在这里。”
庄茂言转头对着已经被“皇上”
两个字吓呆了的官兵道,“找一辆马车来,送皇上去庞州。”
庞州是距离虞州城最近的城池,那里还没有被流民侵入,所以也不会有瘟疫的威胁,庄茂言觉着自己考虑得已经够完善了,可他没照顾到宁殷的叛逆性子——宁殷冷眼一瞥,官兵根本不敢上前,这可是当今天子,他怎么敢强行“请”
他离开?
“如果我就要留下来呢?”
宁殷换了个自称,仿佛在和庄茂言打商量,然而后者根本不上他的当,正要亲自上前动作,就见城外跑过来十几个官兵,他们用树枝做了个简易担架,上面正缩着一个很眼熟的少年。
官兵们不认得宁殷,看见庄茂言顿时喜极而泣:“府衙大人!杨先生……我们找到杨先生了!”
庄茂言脑海里第一个反应不是幸好找到了,而是完蛋了。
他下意识看向宁殷,后者果然已经皱着眉头跑了过去,待他看清楚担架上奄奄一息的人真的是他钦点的未来大国师杨遇时,又惊又怒地回头瞪向庄茂言:“这是怎么回事!”
庄茂言脸色铁青地上前钳住他的手腕把人往旁边拉了一下,低声嘱咐官兵先把杨遇送去医馆,再派人去请叙南星和沈明修过去,宁殷看他像是清楚这一切,忿忿不平地甩开了他的手:“庄茂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才离开了多久,为什么杨先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瘟疫。”
庄茂言沉声道,“你还玩我给你解释多少遍?原本你还能万无一事地离开,现在和我们有了接触,在瘟疫解除之前,恐怕你都得留在虞州城了——这下你满意了?”
宁殷被他的冷漠语气刺伤,恨不得给他一拳泄愤,可拳头都挥到了他脸边,硬生生又收了回来,没好气道:“带我去见沈明修!”
……
沈明修站在一边看着老大夫和一些已经有所好转或是原本症状就不重的病人进进出出为杨遇忙活,病床上消失了快三四天的杨遇瘦得脱了相,好不容易被叙南星养出来的脸颊肉都不见了。
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胸口还在有规律地起伏——幸好没死,沈明修脑海里只剩下这么一句话。
否则他不仅没法回去面对叙南星,更没法和宁殷说这事儿。
“他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老大夫小心翼翼将杨遇手腕翻过来看,因为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天气又热,杨遇现在还在发着热,身体时不时瑟缩一下,让人颇为心疼,“幸好王爷你没让叙公子跟过来……他的手可好些了?”
说起这个,沈明修就止不住心里抽疼——叙南星完全就是个不服管教的小混蛋,为了尽早制作出能够救命的东西,不管沈明修怎么说他或是限制他都不顶用。
让他早睡,他就大半夜爬起来喝面团作斗争,结果弄得一身是面粉;若是不让他继续做测试,他就能想出各种途径来借着机会想办法。
前天险些被火燎了眉毛,昨天则是差点让龙尾巴被瓷片炸花。
老大夫一看沈明修的表情就知道他这两天肯定也没好到哪里去,无奈道:“叙公子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可那些小门小路……唉。”